“诶?东西呢!找不到东西,怎么和那边交差!你这破虫子也太急了些,人还没审呢!就吃了。”
“诶呀,左右也死了,风暴这样大,中原人是不会进戈壁的,怎么,你不满!”
“哼,你自与首领去说便罢!”
随后,戈壁间便只余暴戾的狂风之声,昏天暗地,飞沙石粒拍打着千年不烂的胡杨枯根,孤独荒寂。
晚夜,狂风越吹越急,天上暗淡无月,巡营卫兵丝毫不敢懈怠,警醒的戒严各处。有个老城卫正倚在城墙上静静的闭着眼,却不料他忽的睁开眸子,眼神中精光一闪,起身就朝城外的沙地望去。
侧着耳,只听咝咝簌簌,咯咯啦啦。但只闻声,却不见人影。
帅帐中,在偏屋睡得正熟的阿 也忽然睁开泛着金点的双目,一双茶色的眸子仿佛在夜里微微泛着光。
少年坐起身,而后纹丝不动的倾听,头顶一双狼耳不自觉的冒出来,左右摆动着收集着四野的声音。
主屋中男人的翻书声,屋外的巡营声,城门处猎猎的旗声,城门外细碎凌乱的声音。
阿 龇着犬牙,戒备的四肢着地,威胁的呜噜着,指尖的指甲也伸出来,泛着寒光。
宗朔翻书的手一顿,凝视侧屋的门口,沉着声问话,“怎么了。”
少年带着呼喝的狼音大喊一声,“宗朔!快!”
将军瞬间起身拿刀,就在这时,营中已然熟睡的各个营帐中,大半的士兵呼嚎的起身,冲出营帐,有的眼睛通红,遇见人就打,生猛的往同伴的身上扑,拦都拦不住!
营中事故陡发,正在巡营的萧冉直冲进宗朔的帅帐。
“殿下!营啸!”
第二十七章 炸营
宗朔闻言, 提刀出帐,转身前又朝还在侧屋的阿 喊了一句,“老实呆着!”
可等宗朔与萧冉出了帐, 阿 便紧跟着冲了出来。营地中杂乱极了, 他看着往日都很亲善的人暴躁的相互厮杀。宗朔与各位将军响应的极快,调集还清醒的士兵, 前去将狂躁的人都压在地上, 又是泼冷水,又是捏人中,但都叫不醒这些营兵。
宗朔暗道不对,这可不是营啸,想罢,他走上前就拉过一个发狂的士兵, 就见他仿佛被魇了一般, 见人就攻击, 绝不是有神志的样子。
“叫军医来!”宗朔刚喊了人来检查士兵的情况,就听身后少年喊他, “宗朔!有虫!”
原本是天黑, 所以没注意, 阿 这么一喊,倒是大家都看向地上。于是,在火把的映照之下, 地上零零散散从沙土中冒出来的黑甲虫便被发现。
此时城卫也来报,说城外像是有动静, 悉悉索索的, 如同沙虫!
宗朔此时也没时间管阿 听不听话, 如今的场面, 若不早些解决,此时城外强敌来袭,那就大大的不妙了。于是只把阿 拽倒身后,便问还在查验士兵情况的军医。
“军医,人是什么原因狂躁不醒!”
“这,一时间查不出来,没中毒,也不是急症!”旁边正用大体格子压着三个狂兵的刑武大喊,“怕不是中邪了吧,烧烧香啊!”
病急乱投医,眼见发狂的士兵越来越多,宗朔眼尖的拎过一个刚刚还好好的,此刻却挥着双臂乱打的裨将,压到眼前,将火把凑近了一看,果然!露在衣裳外边的手臂上,正咬着一只黑甲黑甲虫!
宗朔大喝的叫还清醒的人避免虫咬,这黑甲虫有问题!又吩咐药房拿出硫磺与药酒熏虫。
只是今天天热,大家在帐中睡觉时,也大多是袒胸露背的,所以如今一看,狂乱的兵将足有小半营之多,且眼见着黑甲虫越来越多,都直往人身上爬!
但虫子再多,却都不近宗朔的脚边,且绕出了他好远,转身一看,阿 正在他身后龇着犬齿威吓个不停。宗朔往边上挪了一步,就离虫子近了一步。
显然,虫子躲的不是自己,是阿 。
而阿 也发现了,于是他看着那些昔日熟悉的面颊如今变得扭曲又骇人,便在黑暗中,脱离了宗朔身边,曲腿弯腰,径直朝城门处跑去,身后宗朔大声喊他他也没停。
少年直穿过混杂霍乱的人群,曲腿一跳,顺着城墙就一跃蹲在了门楼的塔尖之处。
暗夜的城头,远处是苍茫幽暗的戈壁风沙,近处是自相残杀的营卫兄弟。那个大煞星一脸的杀气,提着刀正喊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