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一把黑金战刀甩出残影,将箭矢通通挡住,把自己身后护了个周全。
众人也立刻变阵结盾,“乒楞乓啷”一阵金石相击后,箭雨稍减,刑武哈哈哈大笑,“狗娘养的,戈壁奔袭,爷就不信你们还有余箭!”骑兵的箭,从来都有限,他们的□□手早在攻城的时候,就被宗朔剿灭了。
石壁后,主事的蛮将大怒,“首领刚走,你们这什么劳什子毒阵就出问题,吃人的时候凶邪的很,怎么一交战就软了!”亏得这群人还被首领奉为上宾。
几人也慌乱至极,他们凭这一身功夫,叱咤草原多年,到哪里不是腥风血雨!如今不仅马失前蹄,还叫那蛮族首领威吓,要是不能成用,他们回去也是性命不保!
于是几人几天前就咬牙,使出看家本领,祭出了蛊母,召来四野全部毒虫来结阵,重新再来,定要血洗昭城。
不料他们还没动身,人家就自己追来了。
“哼,中原人竟然有胆子入戈壁,那就叫他们见识见识!”说罢,蛮将便调兵,以地形的优势,突袭围城大军。
几个虫师也不再留后路,割腕放血,引虫结毒阵。
狭路相逢,两相对峙。
城下的毒虫不知为何,在硫磺的大火中又死灰复燃了起来,重新集结,朝他们迅速爬来。宗朔直皱眉,暗暗思忖这是哪族的毒术,并该如何破解,否则大军骑兵过不去石壁,那么地形所限,此战不利。
就在他思索的当口,身后就从袍子里冒出来个脑袋,左右的来回瞧。
“宗朔!你们上!”他背后人声一停,随即就开始了狼嗥。
阿 觉得这袍子系的有些紧,着实有些影响自己发挥,想当初他在狼巢的时候,可以和白狼群应和的嗥一天呢!
阿 的嗥声悠长又持久的回荡在戈壁中,其声震耳。能腾出手的士兵全都朝宗朔望过来,就见大将军身后的少年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但却一脸肃穆的扯着脖子嚎的起劲。
此行都是宗朔的心腹悍将,他们转过头,继续作战,不该问的不问。
宗朔切身贴着因呼嗥而身躯微震的阿 ,他似乎觉得身体内部都在与这声音共振!心中升腾着大喊的欲望,翻滚着血脉。
于是宗朔举着刀,悍然冲锋,只见他所过之处,再凶的毒虫也不敢上前,毒阵被阿 嗥的硬生生冲开一个缺口,随着他音调的起伏强弱,大片的虫子僵直的不敢动弹。
石壁后的几人血都要放干了,此刻却近距离的听到了狼嗥声,他们登时脸色煞白,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惊惧,再也不管什么毒阵或是性命,几人五体投地,朝狼嗥的方向,跪拜下来,行大礼。
蛮将也心中慌了,看着一往无前的宗朔,喃喃的说出声,“难道这就是月氏么!草原上最后的月氏,长生天之下的御族。”
蛮军对上宗朔,本就心有顾忌,他们都是草原人,怎么敢朝月氏举起刀枪呢,但部族命令,又不得不听从。如今听着宗朔身上传出狼嗥的声音,连那么骇人的毒虫都要躲避臣服,他们军心涣散。
于是,这一回,宗朔便毫不费力的,生擒南蛮骑兵首将,俘虏近千人,他们都举着兵器跪在石壁下,低头臣服,用母语高喊月氏,乞求草原主人的宽恕与谅解,他们永远是长生天的孩子。
军队收兵回营,阿 依旧躲在宗朔身后的袍子里,贪图这一处的阴凉。
这战没怎么见血,倒是见了不少的虫子,阿 并不害怕,于是便在男人身后嘀嘀咕咕。
“打仗,好像,也还好哦,你下回还可以带上我!”
宗朔很平静,连头都没回。这只是小股突袭战,对方降的也快,死的人也不多。少年没见过千军万马对冲而过的惨烈,没经历过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抬眼望去,全是一望无际的血肉的绝望,也没承受过不分昼夜的身浴人血,满目鲜红的洗也洗不掉。
他希望这人永远都是这样天真而无虑的,最大的愁苦,也只是轻轻一叹: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媳妇呢……
“带上你做什么,震耳朵用么。”
阿 闻言从袍子里起身,扒在宗朔的肩膀上,“我听大黑脸说,打仗是要骂阵的,一来一回可热闹呢,你带着我啊,我嗓门大!”
宗朔闻言不是好眼色的斜视还在两人旁边,悄悄侧耳朵听小话的刑武。那大老粗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儿,便假装去寻俘虏,大喝着“精心点,别叫人跑了!”转而心虚的不见了人影。
“先锋要口才好,你?算了吧。”来来回回只会骂几句煞星、流氓、混蛋、土匪。
他都听腻了,嗤!还骂阵呢。
阿 气得捶了一拳宗朔的后背,便窝回袍子里,噘着嘴不出声了。他打算好了,回去便请教请教书生,那小鸟词汇之丰富,滔滔不绝,他必要学习一二!
回程比出发要慢上一些,毕竟,还押送着不少的俘虏。且选择的路线也大多是好走的胡杨枯林,因为这里有胡杨的根系,地面较硬,不像沙地,有些陷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