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
“阿 !”
阿 一直沉在召唤的“迷”中, 那鼓铃之声催促着自己前行。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但是本能却告诉自己, 要去。
他既清醒, 却又梦寐,在“迷”中颠来倒去。
心脏跳得飞快,血脉躁动全身,这副半人半狼的躯体几乎要承受不住,筋骨抽痛。
直到渐渐听着耳边有人在唤他,叫阿 。
他自己叫什么?是大人,还是阿 。
不,都不对,少年金湛湛的眸子终于渐渐复原,恢复了神志。
他叫虞乐都思,他是阿史那的虞乐都思,是天地之间的星辰。
看着怀里少年渐渐清明的眼神,宗朔直接把人抱到附近一处较小的岩洞中避风,如今正是风沙怒嚎的时刻。
“阿 !醒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阿 在宗朔的怀里躺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眨眨干涩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弗知,若天召……”谁料一开口,竟都是真言!
宗朔皱着眉,只见少年张口,却听不见他的话音,且自己还有些微微的头晕。
阿 赶紧闭了嘴,想了半天“人语”,却找不到调子了。他的语言现在有些混乱,但看着宗朔着急的样子,他还是开口。
“嗷,嗷有声音,啊呜叫我,我要去来着,啊呜呜~”
人言狼语交杂,最后竟说着说着仰起脖子呜噜噜的叫起来。好在还在外边的风声更大,将阿 奇异的调子盖住了,不然,这一石窟的动物,听到了狼嗥,必然要惊的逃窜。
宗朔看着缩在自己怀里伸手比比划划,又叽里呱啦说不清话的少年,他仔细的分辨,也算听懂了,于是也侧耳倾听,但却只听“呼猎猎”的狂风之声。
“现在还有么?”
阿 闭目又听了一会儿,这时他沉静下来,语言也渐渐恢复,“呜咳!没有了,好像就在睡着了之后,梦里能听见。”
于是,宗朔目光沉沉的,又多了个心事。
他再如何算无遗策,也只是个“人”,实在无法明晰这神之又悬的“妖神异族”,到底起的异状是福是祸。
最终,宗朔还是没忍住的问,“你家里,有没有人会这样。”
阿 摇头,“不啊,我阿塔阿纳都没有啊。”且阿纳说,他只会受到成熟的果子与山间甜美蜂蜜的召唤……
宗朔闻言,带着阿 微微离开避风所,站在外边,回身朝这个所谓的“神窟”看去。在黑夜中它更显得平平无奇,只是一座到处是洞窟的坚硬岩山而已。
只有最高处,翻飞腾动的布帆与结布,略微显示出,此处或曾有“神”的驻足。
大风连连吹刮了三天。
于是众人便只得在这个宽敞的山洞中呆了三日,期间或派出几人到外边探风捕猎。因为路上匆忙,他们一直在吃干粮,今日阿贺该拿出剩余的食物一盘算,登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还不知道何时到“圣山”,外边这样大的风,也不知道下一站补给在哪,马儿倒是能在风中吃吃草,但人决计不行,所以看着日渐减少的干粮与肉干,阿贺该决定为了他这个粮官伙头的名声与信誉,还是得打猎!
他这一说,大伙也同意,尤其是忽儿扎合这些克烈,这样的天气,他们也有信心能捕获动物。于是几人三两一伙,这几天轮番去捕猎。
虽然飓风中极难捕猎,但仿佛人与动物都有互相约定的默契一般,谁也不会在避难之处相互绞杀搏命。不论是带着獠牙的猛兽、顶着盘角的牛羊,还是聚集在最顶层洞窟的“人”,他们都相安无事,平静和谐。
或许风一停,出了石窟就是天敌与世仇,但在此刻,生命相互包容。
今日打猎本来阿 也想去,但依旧被宗朔拦下了,谨防万一他再次不受控制的离开,宗朔总是在他身边,就连好不容易能微微睡着一会儿,男人也伸手臂紧紧揽着阿 ,深怕一个睁眼,人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