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跟你说话呢。”
依旧没回音,阿贺该倒吸一口气,心想这小子不会是魔怔了吧,于是便紧急跑到前边去拽人家,只是前边这人一回头,阿贺该就看到一双像是蒙上了一层膜的眼睛,他双目无神的,只赶路。
阿贺该“嘶”了一声,登时肚子都吓的收回去了,下意识就像起拎□□来给他捅捅醒!
但这小子的马蹄不停,阿 又被绑在他身后,实在下不了手。
几人越走越高,忽然间,马匹的脚下一空,这里是一处断了天梯石,几人瞬间摔了下去,阿贺该气得用克烈语大骂,但也来不及做什么了,只能下意识将诺海抱在怀里,希冀别把孩子摔坏了。
战场之上,宗朔健躯在前,大喝一声后,众人先是震动,而后却止步了,底下各族的兵都用自己的语言议论起来,瞬间“嗡嗡”声不绝于耳。
“赫连?中原国姓,是个王爷么?”
老一辈的人却稍微知晓当年月氏女和亲的事情,便更惊惧了,“赫连宗朔?那,那不是,那不是!”
他们说不出口,最后却随着几个头领呼喝的“杀令”脱口而出。
“那是,月氏!”
“什么?月氏,草原的月氏?咱们杀的是月氏?”
几个头领见情况不妙,便直接指挥和手下的心腹部队,“冲!杀了他,咱们就是草原的王!”
于是,一部分下层的小兵都犹豫的不敢往前冲,另一些有名有姓的,却拼命的冲杀了,不管是谁,杀了,他们是头功!
一时间,乌泱泱的人马提着和刀枪,冲向石桥。宗朔横刀,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甩着刀便杀了进去,刑武等人紧随其后,两方霎时相撞,刀剑争鸣,鲜血迸溅。
桥面不宽,几人占有地利,凭借着他们多年的默契与剽悍,竟也无人能越过去。
宗朔一身武艺,全是杀人术,他提着黑金的斩`马刀,坐下乌骓嘶鸣,瞬间杀进了阵中,一阵血色,做过之处竟是断肢残臂,血肉横飞。
眼前叫嚣的草原首领,被宗朔一刀削开了腔子,温热的人血溅在男人的脸边,缓缓溜进了他的嘴角。
他又尝到了那种味道,腥腥锈锈,难喝极了,他仿佛依旧被拷在刑架上,浑身皮开肉绽,眼前是一堆被剐杀后的人血人肉。最后,他又被按住,灌了满口的腥辣,而后筋骨抽搐,痛苦欲死。
但他活下来了,被父亲的旧部偷偷放走。他一路被追杀,一路艰难的求生,最后不省人事。
他努力的回想,那时是否有一种清甜的滋味,驱走了身上的巨大痛苦。是否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总抵着自己的手心,痒痒的朝他将心事。是否有不燥的微风吹拂,温和的狼嗥环绕。
宗朔此刻在杀戮中头痛欲裂,一个汉子看准机会,天气手中的袖箭就朝宗朔射去,但男人早已把战斗变成了本能,他侧头一躲,袖箭射散了头上的冠,往日一丝不苟的鬓发飞落,在宗朔的脸侧飞飞扬扬。
这一箭,打断了他对那生机盎然之处的追忆,激怒了正陷于疯魔的宗朔。
周围还要攻来的众人只见这男人嘶嚎一声,赤红着眼眸,提刀便砍,周围即刻被清出了一大片,。
生死搏斗间,刑武他们的刀都卷刃了,便随意捡起一把敌人的,继续杀。
而渐入人群的宗朔,越杀凶性越大,越杀越失去理智,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敌我。忽儿扎合跑来拽了他一把,要将他带回小队中,却差点被砍了一刀,还好在最后关头,乌骓向后退了半步,于是那把沉重的黑金大刀,便从忽儿扎合的眼前削过,整齐的削断了他的几缕头发。
整片雪地都被鲜血染的嫣红一片,宗朔状如疯魔,无人能挡。草原众部渐渐围而不杀,因为无人敢上,几个头目气急,连连催赶。
而正在此时,这片连绵的山脉之上,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天幕沉沉,闷雷渐渐从远处的闪电出响起,轰轰隆隆,渐响渐近。
就在赤目的宗朔拦腰截断一人,挥刀甩血的当口,一道极亮的闪电撕开山巅的天空,“轰咔”一声,劈在近处,紧随而来的,是天空密集不断的霹雳,巨响连连,震人心魄。
草原的人惧怕雷声,因为传说中,这是天生的愤怒!
而此刻,草原的“天神”之子就站在高处,身后映着霹雳的闪电与惊雷,时暗时明的光线映着他凶煞的面目,那人浑身浴血,状如人间修罗。
不是是谁先扔了武器跪在地上,“月,月氏大人在上,我等愚昧,请求月氏的原谅。”
与生俱来的恐惧从千军万马中迸发而出,他们本就是个松散的各族临时部队,没有什么军纪可言,于是他们不再听从这些临时的“首领”,只听“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兵器被扔了一地,地上跪了一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