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嘿呦嘿呦的费力上马,最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咳, ,这马太高了。”
只是诺海并不在意这个便宜“哥哥”的尴尬,他刚一在身后坐定,诺海便轻踢马腹,扯着缰绳就蹿出去了。
只是看着两个小孩儿的背影,阿 还有些紧张,他还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深怕那些豪爽的大姐姐们有个什么闪失。他自从下山,一路行来,已经见了太多的不由自己的生死了。
阿 有些低落,宗朔看在眼里,他牵住少年的手,把人拢在了身边。此刻说什么都无益,只有统一,只有竖起王旗,按下所有叛乱与野心,叫他们不敢再冒头,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才能叫草原安稳,草原安稳了,与中原势均力敌,天下才安稳。
求大道以弭兵兮,止兵戈而众生安乐。
宗朔揉了揉阿 的手,牵着人,跟着前方那在背上呼号紧张的小子,往河岸的对面去了。
在远离河岸的一片草原中,到处都是小土包,但也没有可以供人居住躲藏的地方,众人越走越疑惑。就在阿 往前头一处大土包瞧的时候,只见一排排的犬鼠或是土拨鼠,从各个土包里钻出来,谨慎的冒出半个脑袋,更有甚者,抬脚跳出了洞穴,直直的立在窝边,四处望着放哨。
它们是跟随阿 从草原东面搬迁而来,体型要比本地的土拨鼠大上很多,放哨的鼠中,最大的一只,看着比小猎犬还大。这群直立着的鼠看见有人马接近,它们便擒着短手,龇着两颗大门牙,使劲儿嗷嗷直喊。
等众人走近了,它们才认出是阿 ,便消停了,塌下腰跑在草地上,朝阿 围过来,站在他身边挠着肚皮边看热闹。土拨鼠与犬鼠们看见带路的那小子也不躲,甚至有几只离近了去嗅嗅他手。
就在众人被这些小家伙莫名的围着的时候,诺海的马也停了,那小子才费力的从大马上下来,刚落到地上,就朝最大的土包喊了好几句。
“阿妈,娟婶,出来看看,不是敌人,是过路的那些汉子回来了!”
“阿妈!阿妈!”
他这一喊,过了一会儿,就见从最大的土包中,探出一个女人来,那正是许久不见的孛其特 阿伦。
女人安好,只是脸上有些土灰,她笑着朝阿 等人招手。
“长生天在上,又见故人!”
看着逐个从土包中走出来的女人们,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阿 转头直埋怨那小子,倒是早说啊,他担心了一路!只是小孩儿一看他阿妈和婶婶们出来了,便不再管迎客,只牵着诺海的马绳,带着骑马的诺海往土包里看。
两方相会,宗朔等人才弄明白眼前的情况。原来,当时寨子里的人奔逃出来,已经预料到又追兵,便想着能跑远一些是一些,就在她们无奈之际,却叫一群大鼠给救了。刚刚在此处安定下来的犬鼠与土拨鼠族群,记得这些女人也搭桥的恩情,便临时扩宽了洞穴,把人藏进了自己家里。
阿 最后也好奇的往洞穴中去看了看,虽然有些拥挤,但是也足够大,幸而这些犬鼠的体格大,巢穴本来挖的就宽,且空气流通尚好,看来,东部的鼠类很会挖洞,阿 点头赞扬。
宗朔却看着笑意盈盈的众人,与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大犬鼠们,触动颇深,人与兽,生命与自然,往往不可言说。
斥候建议女人们搬家,毕竟被敌人发现的居所在他看来,必是要舍弃的,但孛其特女人们却笑着拒绝了,她们在得知敌人已经退却的消息之后,便带了老少与家当,又搬回了那处寨子。
女人们说,走远了,离家的男人们就找不回来了。
夕阳将这片狼藉的山头染的一片赤红,众人在暖光中挥汗做活,旧居需要修整,男人们有力的出力,帮着修陷阱,磨刀枪,倒是阿贺该,高壮的身躯扎在女人当中,帮人家缝毡布,编绳花,纳鞋底……
一行人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许久,只是启程时,孛其特的女人们还是在修整家园之际,为他们制作了很多干粮饼子,留着路上吃用。阿 也想着要怎么谢过她们,只是在草原深处,金银财帛实在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打些大型的猎物留给她们。
阿伦却连忙说不用,食物她们不缺。只是,最后,阿伦拜托了宗朔一件事。
这个爽朗干练的女首领略有些紧张,她们从没有询问宗朔等人的来历,只是在临分别之际,她稍有期盼的嘱咐了一句。
“若是碰见孛其特的男人们,请给捎一句话吧,就说,就说家里都好,等着他们回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几句话,寄托在渺茫无依中了。
宗朔很郑重的答应了,又叫她们小心些,若有不对,再次躲进地下去,毕竟,谁能想到这一番动物与人的关系呢。
众人告别后,即将驾马下山而去。这时候,诺海却调转了马头,举着马鞭,一仰下巴,朝那站在石壁上的小子问了一句。
“喂,你叫什么。”
忽儿扎合擒着笑,用蹩脚的汉话朝石壁上转述,“小子,我侄子问你叫什么。”
男孩抹了一把鼻子,朝诺海说,“你叫什么?小东西,问人家名字要先说自己的才行。”
阿 看着两个小孩嘿嘿直乐,跨在乌骓的背上搂着宗朔暗戳戳说小话,“嘿,他还挺有原则,真可爱。”
宗朔瞧着捡乐子的阿 ,伸手捏他的脸,看着他双目明亮又嘁嘁喳喳的样子,跟着附和,“是挺可爱。”当然这就不知道是说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