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只知道阿 的来处,却不知道他父母亲到底如何,所以眼下也不知是否能信,但其实,蝠听的一句话,宗朔便知道,此行必去了。
人能化狼,以皇权之威,阿 的故乡或许将无宁日,他带来的因果,他得去刺探,得去了结。
阿 看了蝠听一会儿,却摇了摇头,“你说要拜见我阿塔,是旧友,那自然等我阿塔去找你罢了,与宗朔有什么关系?你回去等着吧。”
阿 这样一说,蝠听心中一颤,不知想到什么,他有些惧怕,阵脚稍乱。
但宗朔却上前接了旨,他知道,所有试探的目的,都不会是一个已经淡于人间的传奇,而是天下权力漩涡中的自己,是他这个先太子遗孤,草原的月氏,平成王敕谕正一品镇国威武大将军赫连宗朔。
蝠听松了一口气,“告辞,下官外城等候。”
蝠听要出门,却没能出得去,门口的兵将都带刀,前前后后将帅帐围了好几层。他回头看看宗朔,最后宗朔一挥手,蝠听这才退了出去,甚至带人出了昭城。
阿 瞧着看都没看,就将圣旨撇开的宗朔,开言,“你不必去,窝阿塔没事。”
宗朔看着尚且不知权力局势的阿 ,有些担心,但此刻也不好解释,说多了,阿 就更不会让自己去了。
“我得去。”说罢,宗朔挥起一刀将圣旨劈碎了。
“经年仇怨,天下百姓的苦楚,都应该有个了结。”
阿 上前,抱住了宗朔,“那我陪你去。”
那里也许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得陪着宗朔,他要保护宗朔。
城门外,传旨的千机卫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下属时不时瞧一瞧统领的脸色,只觉这个殿下是请不去的。只是,还没等天黑透,昭城的城门便打开了,其中走出一行人,赫连宗朔身穿王袍,行在前方。
千机卫惊讶,都瞧向蝠听,实在想不到首领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能将赫连宗朔请到京中,那个明显是“鸿门宴”的地方。
蝠听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是没把握,仅仅一试罢了。圣上有命,他必将忠心执行,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当年那如神兽一般解了藤甲围城,救了苍生百姓的巨狼,他实在不愿招惹。
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兵将,现今所存的并不多了,更何况是亲眼见过巨狼的呢?都约定好了不再提及此事,他甚至连皇帝都没有说,只等到与这个秘密共同烂到棺材里。
只是如今,他看着随行而来的阿 ,有些犯难,他并不想将那少年牵扯进来。
宗朔看着城外的一众千机卫,目光冷冷地在他们之间来回巡索,直到蝠听朝他行礼,“殿下,请!”
宗朔扬鞭,骏马朝着京都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就在一行人远走的半日之后,深夜中,城门再次打开,一群健壮的大汉骑着骏马,朝着宗朔他们行进的方向,默默追赶。
一路无言,宗朔并不与千机卫交流,而千机卫也只负责在途中监督宗朔,以免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皇命难复。
阿 也难得安静,只是在他与宗朔去店铺买吃食的时候,竟还有人跟着,他便急了,回过身迅速跃到那千机卫眼前,一把薅住那人领子,挥臂甩出去老远。就此,两人才松泛了些。
从昭城去往京都,路上必定行经险峻群岭,那处正是云中寺的所在。宗朔在此驻足,仰头望向山峰高绝之巅。
“殿下,过了山,京都已然遥遥在望,还是尽快赶路,莫要耽搁。”
宗朔也没理他那茬,他直接将踏炎背上的阿 带入怀里,两人骑着一匹在山地中如履平地的乌骓,要往山中行。
“殿下!您可不要走错了路,圣上还在京中等着呢。”面对其中一个千机卫苍白的话语威胁,宗朔直接回手将一金令扔给了蝠听。
蝠听顺着力道接住,震得手掌生疼,张开手,只见金牌上上书几个篆字,“平成王敕谕正一品镇国威武大将军令”,这正是宗朔的军令。
“我既然出了昭城,就必然要进京,军令压与你手,本王要去云中寺看一眼。”
说罢,策马便往崎岖的山路奔去,千机卫要暗中追上,却被蝠听拦住,“慢!这山中有阵,易迷在里头,既然他已经到了这,就不会临阵脱逃,咱们原地扎营,等!”
蝠听心中想着,云中寺虽然满寺高手,但不涉俗世,佛门传承千年,并不会为了一个宗朔就破除规矩。也无妨,军令尚且在他手中,距离给圣上交差,也还有好几日,不急。
上山的路还是那样险峻不平,阿 被在护在怀中,越过了重峦叠嶂。
“宗朔,上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