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武身边有一个兄弟,前身是个专门暗探做权贵脏活的“鹞子”,被人灭口濒死的时候,被刑武从死人堆里捡回来,自此就换了活法,跟了宗朔做光明正大的斥候。
此刻见要审人,平日总隐在刑武身后的这个人便默默走了出来,他一张白脸仿佛没有血色,在草原晒了这么多天,连宗朔都有些黑了,他却依然惨白惨白的。
刑武也纳闷,这家伙是怎么补都补不出个人样,有段时间宗朔特意叫他吃自己的小厨房,结果依旧阴惨惨的,不过倒是胖了些,不再像刚捡回来的时候,薄的像一张纸,狠的像一弯刃。
他走过来,同样惨白的手里伸出个皮套子,套住红皮甲那人还在渗血的脖子,叫这人一点声都发不出来的,拖到远处林子中去了。
等众人开始收拾残局的时候,宗朔就觉得身后的少年不说话了,他回头一看,阿曈神色平静的扫着四处的残兵败将,耳朵一动,又朝远处审人的林子里瞥了一眼。
没等宗朔将刚才阿曈擅自奔袭,并差一点被毒针伤到的事情说上一番,渡河而来的天目人便先到了两人眼前。当时老头与孙子被命令尽快渡河,于是他便经验老道的找了浅河处先蹚了一遍,众人还在打着的时候,两人便窝过头来,要给他们指路。
只要是没料到那些羌部的人,这么快就被降服了,于是老人走到宗朔近前,想问月氏是什么意思,是继续过河,还是……
宗朔早就有了决断,直接朝老人问,“羌部距离这里多远。”
“这,还是要走个好几日,在沿河的南部。”
宗朔点头,朝已近尾声的众人下令,“整队,准备沿河南下。”
恰在此刻,那个把人拖到林中的白脸也回来了,那红甲人的皮甲早就不在了,浑身却一点新伤都没有,但整个人看起来都颓败了下去,软成一滩的被丢到草地上。
“孩子是羌部首领的孙子,一行人探亲被杀,首领之子不知实情,就在不远,率众一百有余。”
忽儿扎合说道,“尊主,我去拿人。”
宗朔点头,“带着他。”说罢朝地上那“一摊泥”侧脸示意,抓贼抓脏,带着他也好免除争端,叫他们将军亲口解释解释。
老人看着眼前的场面却有些犹豫,“这,尊主,这羌部将军若是当场反口,岂不是……”岂不是叫咱们那人马陷于敌手。
宗朔却一摆手,示意放心,白脸那人侧头冷目的看着老人,语调凉丝丝的说,“我收拾过的人,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