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男人又慢声细语的接着说,“不知道是谁,三杯倒,喝醉了,耳朵尾巴都往外冒,还……”后边已经不用说了,阿曈想着以往的尴尬事迹,已然乖乖在宗朔身边坐好,而后一本正经的喝下今天的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酒。
宗朔眼神幽深的看着饮酒后,少年沾着酒迹的红润嘴唇,喉咙间觉得有些渴,于是又一干杯,饮尽杯中酒。
这一场歌舞欢畅的筵席,一直断断续续的进行到夜晚,众人终于慢慢静下来,也都醒酒了,他们明月皎洁的光晕下,点起了篝火,上了三牲,又端上了椒浆,恭敬的摆在阿曈眼前。
阿曈嗅了嗅杯中的祭神奉灵的椒浆,觉得有些好闻。这是以椒浸制的酒浆,寻常人难以下喉,但神族喜爱这个味道。
夜晚的科特沁山谷,微风寂静,又凉丝丝的拂向人面,少年左右看了看,就见克烈的众人竟朝着自己的方向跪下,而后虔诚的念诵,阿曈登时想起身,他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只是身边宗朔却拍了拍的脑袋,男人呼出的气息带着些微醇甜的酒气,还有马奶味,“只当是全了人心吧,他们,需要信仰。”
不然,人又何以存在?何以生,何以死,何以逃离一次又一次的袭击、洗劫、毁灭,何以阻止这场草原民族的战乱与崩溃,即将重新走出舒适平和山谷的克烈,需要信仰与决心。
阿曈没再动,他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局中,从谜一样的人世里,渐渐懂得了“人”这样一个东西,他们既伟大又渺小,既胆怯又勇敢,既脆弱又刚强,不折不挠,不屈不服。
渐渐的,阿瞳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了,他其实不在神坛上,他在普通又平凡的人群里。
随着祭告的结束,阿曈自然而然的喝下了那杯椒浆,众人松了口气,面目上都开心起来,而后,聚集的人群又渐渐散开,男人们走去喝酒摔跤,另一些人,则带着孩子们,来到阿曈身边,乞求狼神赐福。
人们脸上洋溢着欣喜与幸福,阿曈也笑着,用食指蘸了宗朔杯中的酒水,在每个孩子的眉间点上一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天性令他行动流畅。
宗朔有些微醺,他此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侧倚在桌上,双目融融的看着阿曈。在繁星如聚的夜空下,跳跃的篝火映得阿曈面庞暖红,他眼眸泛金,和煦的抬手,给每个或顽皮或乖巧的孩子在眉间印上浅浅的酒印。
少年身上仿佛有光,他透着神性。
终于孩子们都开心的走完了,阿曈吁了口气,就觉得男人伸手来摸自己的脸。于是他立即恢复了本性,嘻嘻哈哈的去与宗朔纠缠,最后不敌醉酒时手劲儿格外大的男人,被压住亲了好几口。
宗朔感受到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视线,心中“啧”了一声,放开了被啃的满脸通红的少年,伸手给他捋了捋刚才挣动间扯开的衣襟。
阿曈喘了口气,有些不服气,刚想再扑过去,就停住了,他想到了更好的“手段”!宗朔只觉少年突然安静下来了,只是渐渐靠到自己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句悄悄话。
“哼,我都摸到了,好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