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诘不顾钦差的阻拦,带着自己的亲卫营,直朝以近山林的众人冲杀而去。千机卫也伺机而动,他们直听从于先皇,暗事不知做了多少,必遭新皇清算,那就干脆将他们的最后一项命令执行到底罢!
风雨如磐,混杂着不知多少人的冲杀声。
阿曈只是抱着宗朔,愣愣的。
他自云中寺醒来后,便一路北上,踏炎需要休息,但他不需要,于是,阿曈为了尽快赶到都城,未乘骏马,自己一路上跨山跃林,不停飞奔,水米未进。
终于顺着“人”的气味到了都城,还未等兴奋,扑鼻而来的却都是血腥与死气。
少年眨着湛金色的眸子,一眼便看到了在给克烈断后的宗朔,而后,便是暗响的弓弦,与仿佛劈开血肉身躯的精钢穿骨之声。
俄而间,天空被闪电撕漏了,大雨倾盆,大地瞬间被濯湿,宫门中的血,城门口的血,都被冲刷。
阿曈却忽然局的整个世界都是安静无声的,他眼中只有宗朔。
往日间那样灵敏的手脚与身躯,仿佛都僵硬又笨拙,他在山冈之上,连滚带爬的奔向男人,滚了一身的泥水。
重弓如枪,能穿石裂地。此刻这杆精钢重箭,被宗朔血肉模糊的握在手中,没叫身躯中的心肝被旋转的箭杆搅碎。
阿曈终于扑到了男人眼前,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宗朔浑身是血,盔甲残破,重枪穿透了飞云铠,鲜红的血顺着重箭的精钢箭头不停的往下淌。
阿曈颤着手,接住鲜血,呆愣的想要将这灼烫人的血送回这幅身躯,这幅身躯从来都是那样健壮无匹,血脉涌动之际,叫人觉得有无限的生机。
可如今,可如今……
阿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浑身颤抖。
男人看着阿曈,既疼惜又眷恋,他想开口说话,却被大口涌出的鲜血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