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安彻夜未眠,花费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赶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将所有食物烹制完毕。米饭装进便当盒里,浇上烧好的菜肴做成盖浇饭,包子馒头加热,番茄汁装进水杯水壶,番茄酱用密封盒封好,鸡汤鸭汤直接连锅送进竹楼二层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送进去时热气腾腾,拿出来时还是热气腾腾,随吃随取。

这么多东西,足够他和小孩儿吃上一个月绰绰有余。而且还没算上那些堆成小山的香肠肉干鸭脖鸡腿。

除此之外,他将家里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竹楼一层共有四间房间,除了书房和厅堂之外,还有一间放了张实木雕花床和红木衣柜的卧室,厅堂后面是一间空置的房间,面向屋后的竹林还开了一扇门,沈十安打算用作厨房。沙发茶几收进厅堂,锅碗瓢盆收进厨房,换洗衣物、被子枕头、床垫床凳收进卧室……

另外还有各种杂物,姥爷留下来的专业书籍和医疗工具,饱受沈寻蹂躏依旧坚挺完好的扫地机器人,甚至是几个月之前买的狗窝狗粮,沈寻都坚持要一起带着,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安安给我买的!”

差不多是把整个家都搬进了空间。

原本他的确尝试着想要将整个房子当成一个整体收进空间里,但是失败了,看来可收取的东西还会受物品质量、体积所限制。

至于母亲的骨灰和遗物,则被小心存放在书房的书架上,自从功法书被融合,整座等墙高的书架都是空的。

所有东西整理完毕之后,考虑到从解剖室里获取的钢管已经变形,沈十安将从超市内精心挑选的实木拖把棍拿了出来,绑上一根西瓜刀那么长的变异芦荟尖刺,制作了一把新武器。这样的尖刺他有很多,除了还长在空间里那棵已经两层楼高的芦荟身上的,之前做橙汁芦荟时也砍下来不少,变异后的尖刺不仅长,而且极为坚硬,估测应该不比钢铁类的金属差多少,用来制作成攻击丧尸的武器再合适不过。

至于竹楼二层的那把长剑太扎眼了,沈十安暂时不打算拿出来。

离家前的晚上,他给自己和沈寻做了一顿大餐,油焖大虾,红烧肉,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拔丝红薯,鲜笋老鸭汤……全是小孩儿爱吃的。

沈寻激动得不得了,菜还没上桌就开始一个劲咽口水,等到饭菜终于上齐,立刻爬上自己的特制椅子:“吃完这一顿,是不是就要上路了?”

沈十安:“……”

话是没错,但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吉利呢。

抬手给他夹了一根鸡翅,“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出发去市中心。”

去市中心有两个原因,一是进一步补充物资,空间里的食物是够了,但想要长途跋涉赶往京城,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最简单的例子,小孩儿的衣服鞋子就不够。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必须要去一趟位于市中心的市图书馆。市图书馆里保存着全国各个省市城镇的详细地图,在导航已经没法儿用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地图确定路线和位置,他估计离开H市不久就会迷路。

沈寻没有意见,只要跟着安安就行。外面亡灵死尸这么多,他得保护安安的安全。

四月五号凌晨五点钟,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三天,卧室内的小夜灯忽然熄灭,随即整个H市相继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当中。

两个小时之后,沈十安带着沈寻前往地下车库坐上车,强有力的引擎轰鸣作响,随即归于平稳,驶入凶吉难测的未知之中。

与此同时,距离H市数百公里外的省道上,云飞扬从汽车后座上醒过来,抱着身上的羊毛薄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幸亏安安让咱们带了毯子,要不然晚上真得冻得够呛,谁知道都四月份了还能这么冷呢。”嘀嘀咕咕念叨完,和驾驶座的万锋打了个招呼:“万哥你累不累,休息一会儿换我开吧。”

万锋紧盯着视野前方,根据路况谨慎而冷静的调整方向,摇摇头:“不累。这段路追尾车辆和游荡的丧尸比较多,等过了这段再换你来开。”

“哎!”云飞扬干脆应了一声,翻出书包开始吃东西补充体力,顺便还给瑞宝喂了点瓜子。一边吃一边又忍不住念叨起沈十安的好来:“幸亏安安给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吃的,要不然咱们光是为了找食物就得吃不少苦头。”

驶离H市之后,二人才发现病毒爆发后的灾情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严重,到处都是损毁的车辆,到处都是游荡的尸体。不光城镇等居民聚集的地方他们完全不敢靠近,就连休息站的超市往往都是丧尸成群。华国人口远超负荷的弊端,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万锋一边关注路况,一边应道:“你跟沈先生感情很好。”

“那当然!我们俩那可比亲兄弟还亲!”云飞扬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你别看安安平时性子比较冷,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心可软了,就像那种在冰箱里冻得梆硬梆硬的果汁夹心软糖,你知道吧,外面虽然又冷又硬,但咬开之后夹心又软又甜,特别好吃。”说着说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万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含含混混嗯了一声。

云飞扬继续往下唠:“你知道安安有个日行一善的行为准则吧?我跟他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日行一善呢,是安安的妈妈,沈女士临终之前跟安安定下的约定,说是希望他心怀豁达,不要去恨学着去爱。啧,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当初第一次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就觉得沈女士也太那个了一点,万哥你懂吧,就是太圣母了,安安从小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要他豁达,谁能豁达起来啊。”

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叹了一口气。

“直到沈姥爷过世,我才明白沈女士为什么要跟安安定下这样的约定。安安跟沈姥爷感情特别好,而且沈姥爷还是他最后一位在世的亲人,所以受到的打击特别大,整个人情绪都很不稳定,因为小区里有个鳖孙子嘴巴不干净到处造谣说沈女士坏话,差点把人家给打死,是真会打死那种,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

直到今天回想起来,云飞扬还是心有余悸。

“再之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沈姥爷头七那天,我陪着安安在家,有人送了一盆花过来,说是京城一位客户特别预定的,虽然没留名字,但是顾先生不会跟安安玩儿匿名这套,剩下的就只有那位顾夫人了。头七送花,送点菊花啊白茶花啊白玫瑰啊什么不好,那臭娘儿们竟然送一盆鸿运当头!你说缺不缺德!这么欺负一个孩子,这是活活造孽指望自个儿断子绝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