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从地毯上一跃而起,抖了抖毛跟在他后面走出别墅:“安安我们去哪儿?”
“顾家。”
半路上遇见了飞龙团的团长郑港,就购买信息素试剂的事情跟沈十安寒暄许久,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到他骑着大狗赶到顾家的时候,秦书刚离开没多久。
从值岗士兵口中得知秦书过来探望过顾长晟,沈十安拧着眉,在管家的指引下笔直往顾长晟的住处走。
顾长晟住的院子文雅别致,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门太小,狗子进不去,只能站在院子里喷着鼻息一个劲儿糟蹋花草。
沈十安在他额头上亲了两口好歹将狗子安抚住,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刺鼻的碘酒味道。
心中一紧,再往里面走了两步,便看见顾长晟那张淤血青紫、肿得不成样子、此时看起来越发骇人的左脸。
一时间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快意,疑虑,困惑……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大步上前,声音冷得像是结满了冰渣子:“秦书打你了?”
顾长晟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想把伤处藏起来:“没有…我没事,哥…沈先生你怎么来了,肖文,快去泡壶茶。”
“我问你话呢。”沈十安一把将他的轮椅转了过来,视线紧紧盯在他的伤处上,漂亮的眼睛射出教人心惊胆战的寒光:“秦书打你了?为什么?因为你偷偷更改了她的命令,让各地驻军保护我吗?”
顾长晟惊得一抖,“你,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我没有其他意思,我知道我母亲做错了事,所以想要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弥补,你别生气,我没有……”
“这算什么,”沈十安打断了他,背负双手站得笔直,嘴角露出讥笑:“你们母子俩商量好了在我面前表演双簧吗?你以为这样一出苦肉计,我就能跟你一笑泯恩仇,从此之后跟你兄友弟恭了?”
顾长晟眸色一黯,心中涌出几分苦涩。他看着沈十安轻声道:“沈先生,我知道我母亲对你、对沈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我也知道你肯定特别讨厌我,甚至是…对我恨之入骨,换作是我恐怕也同样如此。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在你面前说过任何谎话,也没有过任何表演。”
沈十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恨极了眼下的情状。
假如顾长晟和他母亲一样,沆瀣一气心狠手辣,暗中设计对付自己,那么他报复起来绝对不会手软,只会让这对母子的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但顾长晟偏偏不是这样。
至少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都和他有着深刻血缘羁绊的青年,除了暗暗提供保护和帮助,没有做过任何意图伤害他的事情。
可万一他是伪装的呢?万一这一切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计谋呢?
沈十安不愿意去分辨,他懒得去分辨,他痛恨去分辨。
秦书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顾长晟是她的儿子,母债子偿,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到底凭什么还要让他分辨这个同时流淌着仇人血脉的青年到底是好是坏?
不如一起杀了了事。
顾长晟忽然咳了起来。
室外温度极低,但他住的这几间房子里却暖如初夏。不仅开了暖气,墙角处还摆了好几只火盆,他身上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好几件厚实的衣裳。
即便如此,用来冷敷伤口的冰块还是冻得他嘴唇发紫,一旦咳起来便是撕心裂肺。
明明胸口杀气涌动,身体却先思维一步动作。
沈十安弯下腰,抬手按在顾长晟背上往他身体里输了两道灵力。
“你的身体怎么还虚成这副样子?”沈十安刚说完就看见了那瓶被他裹在毯子里的灵泉水,顿时眯起眼睛:“……我上次给你的水你没喝?怎么,怕我下毒吗?”
“不是,我没有……”两道灵力入体,顾长晟的咳嗽立马止住了,扭头就想解释:“这是你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喝完了就没有了,我想好好保……”
话没说完脸红了大半,吭哧吭哧开始拧瓶盖:“我现在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