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舟扑上来要捂熊满山的嘴,沈寻扶着沈十安绕过他们俩在沙发上坐下。

这里是位于二楼楼梯旁的一间公用休息室,面积宽敞桌椅齐全,还有微波炉和冰箱,用来做成员们日常的聚集点正好合适。

过了没多久,林阮从二楼北面的一间实验室里探出头:“寻队,队长,我们准备好了。”

实验室三间打通,带着一股未散尽的消毒水味,里面沉寂多时的各种仪器重新亮起了指示灯,幸运地是都还能够正常使用。

棠颂二人给沈十安做了详尽的身体检查,利用影像设备得到了限制手环内外的完整构造图,最后抽取了三份血样。

“这就行了?”沈寻用棉签按住沈十安手臂上的伤口。

棠颂点点头:“研究所里有3D打印机,接下来我会根据手环的构造图像打印出同等大小的模型并尝试安全破解,林阮则负责分析队长体内残留的药物成分,力求尽快改善队长的身体状况。”

“你放心,”林阮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不管是手环破解还是解毒剂制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们肯定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因此当晚众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林阮针对研究所的情况进行了简单分析:

“地下室的柴油至少还能供半个月的电,自来水能供应的时间应该更长,这两样暂时都不用担心;我们一路走过来几乎没有留下痕迹,而且医科大周围丧尸密集,就算有追兵的话估计也不会往这儿找,安全性相对比较高。”

这话说起来其实有些讽刺,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竟是待在丧尸群里比待在人群里更加安全。

“总体而言,作为短期落脚点研究所非常合适 我们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食物短缺。”

逃离京城时为了轻装简行,他们每个人都只带了一周左右的干粮,到目前为止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这个不用担心,”陈南道:“我带的种子够多,玉米、红薯、土豆都能催生了当主粮,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水果,管饱没问题,就是这段时间只能吃素了。”

“这个应该也不是问题,”陶源说:“来的路上我注意到整个老城区的植被覆盖率非常高,医科大附近的树木尤其多,鸟类、走兽肯定不会少,我跟新河可以出去打猎。”

“这是个好办法。”

“所以说么人多就是好啊,”熊满山一把揽住赵新河的肩膀:“团结起来力量大,多才多艺会啥滴都有,不管在哪儿反正饿不着。新江你说对不?”

赵新江抱着西瓜抬起头:“什么?”

“……得嘞,你继续摸你的瓜吧。”

饭毕,该说的事情也都说完了,沈寻探了探沈十安的体温,道:“行了,没事的都去休息吧,嘉木和柳树精放哨。”

它们俩分别举着魔鬼藤和满头柳条一个比一个舞得欢,满腹决心不言自明,沈寻抱起沈十安看都没看一眼。

为了保证安全,成员们都是两人一间房。熊满山临睡之前又冲了个澡,冲完擦干头发套了裤衩正准备往被子里钻,就听见隔壁同样用沙发垫搭成的地铺上隐约传来抽泣声。

“船儿?”熊满山坐在垫子上转了个身,发现刘方舟用毛毯将自己严严实实裹成一团:“咋了这是?”

“……没事。”

还没事呢,这鼻音重得就跟鼻子眼里塞了萝卜条似的。

熊满山凑过去,隔着毯子在他背上拍了拍,尽量放缓声音:“到底咋了?是哪儿觉得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没事,你告诉我,你跟你熊哥还有啥不能说的是不是?”

刘方舟蒙在头上的毛毯慢慢放了下来,露出红彤彤的鼻子和一双沾满泪水的眼睛。

“熊哥,”他小声抽噎道:“我、我好想路哥啊。”

熊满山一愣,半晌之后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想。”

本来情绪还能勉强自持的刘方舟,听见这句之后却彻底控制不住了,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一颗颗滚进头发里,一边哭一边张开嘴用力抽气:“我们逃出来了,找到地方落脚,有水有电,可路哥却没了,他为了救我们…一个人留下来,后面那、那多人想杀他,那个时候,他得多孤独,多害怕啊……”

这样的念头连同那天晚上的所有回忆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循环回放,根本停不下来。他们过得越好,寻找落脚点的过程越顺利,他心里的内疚和负罪感就愈发难以控制,到最后甚至生出为什么不是他的想法。

少年拽着毛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熊哥,我不想路哥死,我想要路哥好、好好活着,他要是好好活着,现在还跟我们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聊天,那该多好啊。都怪我没用,路哥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却救不了他,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拖后腿,我怎么这么没用,我为什么就不能再强一点呢……”

熊满山抹了一把眼睛,张开臂膀把刘方舟揽到怀里:“不怪你,那哪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怪我,我当时要是能再快一点儿,把咱们所有人全都安全送上飞机,那路老弟根本就用不着断后不是,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