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炸得沈是脑壳都要飞了。
沈是捂住耳朵,往盛意抓不到的地方钻,缩到被窝角,终于能歇一歇了,睡意朦胧之际,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句:“纵然不在人世,亦有下一世,下下世……”
沈是迷迷糊糊的想,还怪痴情的。
心头涌起一阵酸意,如浮光掠影般不见。
……
是夜。
阿良递了一张红色的粗劣纸笺,上写着“长安”二字。
柳长泽摩挲了下飘逸勾丝的字尾,将纸随手压在了案上的《楚辞》里头。
门外有人来,阿良走过,与人悄悄低头耳语几句,又关上门,复身回来替柳长泽褪了衣袍说:“禀侯爷,人已无恙。大夫说,此伤看似一刀入心,实则并未伤及脏器骨骼,皮外伤罢了,修养几日便好。”
柳长泽张开手,任他服侍:“他倒是精明能干,机警巧活,做个杀手可惜了,说服他去长卿阁。”
“是。”阿良说。
天下财富,分为两半。北孟洋,南长卿。
但与孟洋不同,长卿阁的人做的每行每业的必不可少的辅助环节。比如纺织,他便做染料;造纸,他便做杀青;美酒,他便做酒曲。从不做对外流通的完成品,每件货物几乎不盈利,倒有点像扶持商贾的救世主,一时间风头大盛。
柳长泽本是想挖出为柳家做马前卒的人,正好固价法行而不利,存了一堆要被官府丢弃的货物,便动了废物利用的心,混进了商贾之圈,挖出了孟洋这条线,没想到……
薄利多销,长卿阁竟日渐壮大,财力雄厚,如雨后春笋般,一间一间的分店冒了出来。
但没有人知道长卿阁的家主,它像深海里的龙,吼一下便会风云变色,却从不露出水面。
便有人说,长卿阁是个假象,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散商组成的,故意捏造的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