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骇然。
但这笔钱,他仍是收不下手。
虞书远忽然又软了下来,她实在是善于玩弄人心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不需要诡计,万事只凭心便恰到好处。
“阿是,你就让我,替宋阁老道个歉吧。”
沈是眼睛骤红,鼻腔发苦,这是他一生难以逾越的心结。
虞书远向他躬身一拜,便要向外走去。
沈是问,“如此,你日后有何打算?”
虞书远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今日之别,便有可能是江湖难逢了……
她转了过来说,“阿是,你知道吗?”
“前些日子,我看了一个话本子,里头谈及苏州城,园林风光美如画,尤其是城里的水榭歌台,更是别具一格。我当时想,他定是没见过琉璃台,千里烟波,万家灯火,孟洋为了留住我,建过比山雨还美的景色。”
虞书远向亭外看了看,目光悠长。
“随后书中提及了苏州园林的一个轩,说那轩极为怪异,十分狭小,竟只能容纳一人,我道这样的建筑也能称之为‘轩’吗?连二三好友不得聚,何尝还有惬意光景……”
虞书远突然问,“阿是,你猜猜这样的亭子,会取个什么名字?”
沈是抬眸,有风撩起他额前碎发,他说:“应是——与谁同坐。”
虞书远笑了下,像垂在池面的花影,让人心生宁静。
“阿是高才。此轩便名“与谁同坐轩”,倒不知东坡居士见后人如此巧思,会否惊叹。”
“闲倚胡床,庾公楼外峰千朵。与谁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