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乍一下听到这称呼，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因为他是独子，没有什么弟弟，平时也因为性格冷，没人敢和他称兄道弟，都只笑着喊他一声唐少，直到身边季满城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眼神示意，才疑惑地偏头看过去。

“我没帮你们什么，不用敬我。”他冷冷这么回。

只是一句客套话，换做别人顺势笑着说没有哪里话就把酒喝了，气氛依旧和谐圆滑，但唐少是谁，机器人似的，从来不会恭维讨好人，基本的圆滑也只是勉强装个样子应付合作公司，但谈项目，更重的还是利益，客套的虚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这话一说，气氛就很尴尬了。季家扬举杯僵在半空，喝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从未被人这么直接落面子，脸一下涨红。

季父看了一眼，打算给儿子圆一下场，就笑笑说：“你们两兄弟那么久没见，肯定想了，你们喝两杯就好。”

亲生父亲开口，怎么也该给点面子，季满城也不在意喝点白酒，没挑战，就端起面前的酒杯，准备要喝，却没想到被一只大手夺走了。

唐昊拿着酒杯，客气道：“他酒量不好，已经喝了两杯，这杯我替他喝。”

刚才季家扬敬酒，他冷漠拒绝，现在却又主动替季满城喝，对面的季家扬看着这落差，心里难受得快要疯了。

餐桌上，气氛再次变得十分诡异僵硬，但唐昊跟毫无所觉似的，一抬手就喝完了杯里的白酒，放下杯子后，还凑过去对季满城小声说：“不能再喝了。”

季满城眼里闪过些遗憾，但看唐昊盯着，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面的季家扬看着他们的互动，仿佛胸前淤积着一口老血，随时都可能喷出来，气得心口发疼。

按道理来说，他不该情绪波动那么大，但一向默默无闻的哥哥，接连给他的刺激太大，得了老师夸赞，参加美展的名额，就连大家都害怕的唐昊也对他温柔体贴。凭什么？自己比他优秀那么多！季家扬从小就是家庭的中心，听着父母念叨，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哥哥没用，他才是季家的希望。但现在？那个阴郁黑暗的老哥突然明亮起来，变得十分受人欢迎，一直以来确信的事崩塌了，他彻底慌了。

季母发现身旁坐着的小儿子脸色不对劲，小声关心：“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季家扬勉强笑了一下，“……没事。”

季母将信将疑，嘱咐儿子别出差错，真不舒服的话待会就带他去看医生。

一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唐昊也没故意落他们面子，有季满城在，他平时的冰块脸都暖了几分，真要说的话，唐昊的态度是很不错的，礼貌客气，只是同时也透着浓浓的疏离感，当客人似的，无法达到季父想要的亲家亲近。

饭毕，两方人道别后，便各自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