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天我瞧着碧玉似乎不见了,我问周妈碧玉去哪里了。
周妈见我想起了碧玉,竟然有些欲言又止,我又问:“怎么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周妈立马摇头说:“碧玉倒是在的,就是怕小姐不愿意瞧见她,所以把她调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你把她调回来。”
周妈说:“小姐可是还缺丫鬟?我调过来一个丫鬟给小姐如何。”
我说:“不,你把她给我找回来。”
周妈见我如此坚持,便也只能点了点头说:“好。”没多久她便去来了楼下,等碧玉上来后,我才发现她脸色竟然比周妈难看,她战战兢兢在我面前行了一个礼说:“小姐好。”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只是未戳破而已,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起来吧。”
碧玉不敢直视我,她站在那里始终低着头,周妈见我瞧着她不说话,当即站了出来问:“小姐这样盯着她,可是碧玉有哪些地方做错了?”
我对周妈和青儿吩咐说:“我你们两人先下去吧,我想和碧玉单独聊聊。”
周妈还想说什么,我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出去!”
青儿便拉了拉周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心事重重走了出去,在门口还将门给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我和碧玉后,我只是端起桌上那杯茶拂着,气氛安静到了极点,我听到了碧玉急促的呼吸声,她紧张的很,似乎一直在等着我说话,不过,我却并未开口子,将茶缓缓饮到半盏后,碧玉忽然便跪在了我面前,哭着唤:“小姐。”
我喝茶的动作一顿,瞬间我便笑了,紧接着我把茶杯放了下来,这才正视她问:“我且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碧玉低着头,有些瑟瑟发抖,我说:“你是谁?”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碧玉的姐姐,碧绿。”
我又问:“碧玉去哪了。”
她本来还只是低啜,一下就哭了出来说:“碧玉、碧玉在当天就死了。”
我本来心里还存着一个侥幸,没想到听她如此说,竟然是一点侥幸也没有了,我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
我又问:“你们是双胞胎了?”
她说:“我们不是双胞胎,相差两岁,但是我们却长得很相似,没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的,除非从生活习性上来判断才能够判断出来谁是碧玉谁是碧绿。”
我说:“碧玉如今……”
碧绿哭着说:“葬在了老家。”
我说:“她今年多大。”
碧绿说:“二十三。”
“可有许配人家?”
碧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她低着头说:“有的,许配在谢氏表哥家,只是如今,如今碧玉死后,他已经另娶了,碧玉、碧玉很喜欢他,只是没料到和他竟是这样的结局。”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我只是沉默着,长久的沉默着,碧绿忽然跪地哀求说:“小姐,您能不能别和先生说这些话是我说的,一旦被他知道,我必定也是难逃一死,先生不愿意让您伤心,所以才会来找我来顶替,若是他现在知道我将这些事情说出来,那我也走不出这个家的大门的。”
我许久都未说话,碧绿哭声越发大了,在地下哭得几乎要断了气过去,好半晌,我疲惫着声音说:“你起来吧,碧玉是为了护我而死,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个姐姐还有事,从今天起,你就把自己当成碧玉,在我身边安心伺候,旁的,都不用说,我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从未发生过。”
碧玉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我,眼里泪眼模糊。
我再次说了一句:“起来吧。”
她这才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我又朝着门外唤了一句:“青儿。”
青儿听到我的呼唤声,边走了进来,我说:“给碧玉一些钱,让她去安定家人。”
青儿却没有动,而是说:“小姐,您的钱不是全都被先生没收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什么,上次确实全都被穆镜迟给收了,我迅速拉开床边的柜子,从里面翻找出来许多首饰,最后挑了几件值钱的,我塞进她手里说:“好好安置,不够了再和我说。”
碧玉哭着点了点头,最后我给了她三天假,让她回去了。
正当我吩咐完这些时,周妈忽然在门外敲着门,周妈没有如此失礼过,我当即便问:“怎么了?”
周妈说:“小姐,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是王鹤庆,王芝芝的姐姐,听到她这句话,青儿忽然问我:“哎呀?不会来找小姐麻烦的吧?”
青儿这句话刚落音,没过多久,楼上好像上来一个丫鬟,和门外的周妈说,让家里的所有丫鬟全都下楼,发生了大事。
周妈在门外问:“什么大事?”
那丫鬟说:“现在还不知道呢,周妈,您还是让青儿姐姐赶紧下楼吧。”
青儿看向我,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恐慌,周妈又在门外敲门,我沉默了半晌说:“你先下去,不用怕,我在。”
青儿听到我这句话,便迅速朝我福了福,出了我门外朝着楼下走去,我将碧玉留在了我身边。
之后整个穆宅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安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多久我似乎听到了谁的哭声,当即便对碧玉说:“你下去看看,大厅是个什么情况。”
碧玉:“哎。”了一声,便立即朝着楼下走去,没一两分钟,碧玉又跑了上来说:“小姐,王夫人说青儿姐姐偷了她的东西。”
我抱住暖炉的手一紧,当即便问:“你说什么?”
碧玉哭着说:“您快下去,看看吧。”
我就知道是冲着青儿来的,我让碧玉扶住我,立马从床上下来便朝着门外走,可到达大厅时,正好瞧见王鹤庆身边的婆子,拿着鞭子便往青儿身上抽,抽得青儿在地下满地打滚,在地下激烈嘶吼着。
一旁站着的仆人,都不敢说一句话,王芝芝坐在了沙发上,饮茶冷眼瞧着。
这个时候,王芝芝身边的一个丫鬟瞧见了我,当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回头朝我这边看来,见我正站在楼上站着,她立马站了起来,朝我走来笑着说:“清野,我正要上楼找你呢。”
我冷冷看向她问:“你们在做什么?”
王芝芝说:“是这样,我姐姐丢了一个东西,最后却在青儿这里找到,所以来问问你是个什么情况。”
我说:“是个什么东西。”
王芝芝说:“手镯。”接着她往桌上一指,是只白玉手镯,很是贵重正在王鹤庆手边摆着。
我说:“王夫人的镯子怎会在我丫鬟手上?”
王芝芝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也在纳闷清野的丫鬟怎会做这些狗盗鸡鸣的事情,若不是姐姐今天带人走过来,我还不信呢。”
她拉着我说:“咱们今天且好好说,都别生气,只不过是为了个丫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便拉着我下了楼,而那婆子的鞭子也停了,青儿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王鹤庆见我来了,便放下手上的茶杯笑着说:“这件事情我本不该闹到这里的,而是这碧玉偷我什么不好,竟然转偷了老爷送我的一只玉镯,这玉镯可是我们刚结婚那会子,老爷挑的新婚礼物,平日里我舍不得带,没想到竟然叫青儿这死丫头给偷了。”
她如此说,便用帕子拭擦了下唇角。
我冷笑了一声问:“我的丫鬟怎会偷你的镯子,这大半个月,她可是连袁家的门都未曾踏入过。”
王鹤庆说:“她这大半个月是连袁家的大门都未进过,不过,并不代表以前就没偷过,别忘了她可是跟着你在袁家住了大半个月。”王鹤庆拿起桌上的镯子说:“这镯子可是在她房间找到。”
我说:“哪个房间。”
王鹤庆说:“袁家的房间。”
我听了只觉得笑话,我说:“袁家的房间我们许久都未住人了,谁会偷了你镯子,还放那地方,王夫人莫不是来挑刺的?随便捏个名头,趁我们不在,就塞那没人住过的屋子里,说是青儿偷的。”
王鹤庆说:“你若是不相信也就罢,不过这镯子确实是在她屋子内找到的,还有丫鬟瞧见她以前鬼鬼祟祟进过我的屋。”
我说:“王夫人别又是没事来找事。”
她说:“我找事?我告诉你,如果卧找事的话,那我就不会来找你,而是直接去找你姐夫了。”
接着,她把镯子往桌上一放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你便亲自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偷这个镯子。”
青儿当即趴在地下哭喊着说:“小姐!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偷过王夫人的镯子!您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