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侃似乎也被自己恶毒的话吓着了,他只是气她把他们的关系描述得这么随便,他不是随便就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她更不是那种视性爱如家常便饭的女子,他不要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段假期似的偶遇,他想进一步的关心她、了解她,怎知他的心意却走了样。他实在不应该冒冒失失的就砸了她的落地窗,这种恶劣的开始,结局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不起,我说话太过分了。”他走到她身边,语气柔和的道歉。
彧君的动作比他更快,他才刚坐下,她便迅速的跑开,此刻她极端排斥和他共处一室。
“不,你说得很对。”她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几乎是用逃的逃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第五章
沈侃拿着手电筒四处搜寻,自从彧君下午冲出别墅后,他已经有将近五个小时没看到她的人影了。这方圆十公里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他恐怕难辞其咎。但他心里的着急却是货真价实的,担心她出事的恐惧正慢慢的在他体内蔓延。
他几乎搜遍了整片山林,就是找不到她娇俏的身影,天早就黑了,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郊野外,她能跑到哪里去?要是一个不小心跌进了坑洞里,或是掉下了山崖,那……他简直不敢想像那种后果。
沈侃无法计算自己在外头找了多久,夜风袭来阵阵寒意,他几度想要放弃搜索,但一想到彧君出门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自己要是不赶紧找到她,她绝对又会病倒。就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所以他又放弃了回去温暖别墅内的想法,继续地找了下去。
手电筒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楚,彧君坐在树林中的一角,漠然地盯着前方。
她不介意肉体上的冰冷,恨不得自己冻死在这里,只要能获得解脱,她不在乎自己是怎么个死法。
一滴泪滑下她的脸颊,热呼呼的泪水在她冰冷的颊上画了一道清楚的弧线。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老早就注定好好的,如果那时她能认命些,接受母亲的病是无法医治的事实,那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那时母亲已经是癌症末期了,她原本是想静静的陪伴母亲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但看着原本容貌美丽的母亲在病魔的摧残下日渐憔悴,甚至到了不成人形的地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与病魔一搏。
在没有告知母亲的情况下,她接受了连日来不停在她身边出现的人士的帮助,叶其装出伪善的面貌给了她一笔足以支付医药费的金钱,并阴险的要她不必归还。谁知道这只是欲擒故纵之计,他们看准了她并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算准了她会拿出等值……不,超值的东西来偿还,所以让她傻傻的拿出了她和母亲最钟爱的曲子做为交换。
“悲伤”是她以母亲的故事所做出来的曲子,或许有人认为此类听来会让人落泪的歌曲太过煽情,但她作这首曲子的时候并不是要他人感动,只是忠于母亲早年那场苦恋的心声,将它谱成曲子,做为送给母亲的礼物。她的原意是单纯而且真挚的,而她相信唯有此曲足以换上一笔能够治愈母亲的医药费。
谁知母亲竟在最后关头拒绝延续自己的生命,并告诉她叶其是她父亲的事实。
她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把母亲心爱的歌双手奉上献给了那个伤母亲最深的人,而那个人正是抛弃她们母女的邪魔。
母亲的去世对彧君而言不啻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也是一项教训,这告诉她人是无法和命运对抗的,而她和沈侃既然注定了彼此是两条平行的直线,在这幸福所属的空间里自然是永无交集点的,再多的努力到头来终究只是白费,她还能妄想些什么?
※※※
搭可首先找到了彧君,沈侃唯有此刻庆幸自己带了它来,这只大狗终于立下大功。还好他先前回别墅补充手电筒的电源时顺手带了它出来,否则就算他真的在这林子里找上一夜,恐怕也是一无所获。
彧君蜷缩在草地上,看不出来是否清醒,直到沈侃走近她身边才知道她眼睛是张开的。
彧君一见到他,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应,当沈侃焦虑的蹲下身瞧她的时候,她才缓缓的由草地上坐起。
“沈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头做什么?这里又暗又冷,我找了你一夜,你知不知道?”沈侃的口吻既生气又担心,他故意忽略她的那句“沈大哥”,此刻的他只想快点带她离开这个冷飕飕的地方,回到暖和的室内去。
“对不起,沈大哥,让你担心了。”她的用词依旧是那么客气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