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追随牛氏,这三人中有一人家在会州开武馆,那六个身后好的蒙面人便是武馆出身。”

交代了一番来意,其中细节均不必说,定然是牛氏认为她被宋云修占了名额,怀恨在心,想杀了宋云修泄愤。

天子脚下,焉容这等腌臜苟活。

魏堇歆冷笑一声,道:“找个日子,将这十人枭首示众,再去查是谁开的武馆,拿人抄家,武馆余众充军。”

这样的刑罚未免过重,文莺还没应声,一旁坐候的宋云修却是起身,低声道:“陛下,微臣今日并无大碍,枭首充军的罪责,似乎有些......”

他说到后面渐渐息了声,因为看到魏堇歆愈发沉郁的表情。

“你这是在质疑朕?”魏堇歆觉得十分有趣,她在替他的案子平反,严惩贼子让其他人都断了打他主意的心思,他竟觉得残忍。

匹夫之仁。

话音一落,宋云修便在原地跪了下来,拜道:“陛下小惩大诫便可,如此兴师动众,实在不妥。”

若是寻常朝臣被刺,陛下下此诏令,天下人恐怕不会说什么。

可他是个男臣,如今破格为太傅已让天下人颇有微词,倘若再因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天下人不会说陛下爱戴臣民,只会说陛下为了一个男人杀了十数人。

他重生一回,便是想要陛下重回正轨,莫要再像前世一般尽失人心,难堵悠悠众口,最后变成了那副模样。

他不能再亲眼看着她再死一回。

“兴师动众?”魏堇歆紧紧咬着这几个字,笑音道,“你不妨直言我凶残无匹,草菅人命!”

宋云修身形一颤,“微臣并未如此作想!”

可他抬眼,魏堇歆眼中已遍生寒意,激荡起的盛怒仿佛要将他撕碎!

文莺退了半步,下意识想开口求情,魏堇歆扫她一眼,厉声道:“滚出去!”

诏令已下,文莺不敢多留,只是后怕地看了身后一眼。

宋云修看着眼前此景,忽然想起那日他去给她送枕头,她就是这般发了怒,继而就是接连几日的昏迷不醒,他心上微惊,忙道:“请陛下息怒!”

魏堇歆只觉得自己脑中嗡声一片,她看着宋云修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觉得十分厌恶,不知八年前他是否就是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魅惑了她的皇姐!

未央宫一朝生变,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君被赐死,她在承光殿前求得头都磕破了也于事无补,父君被盖着白布带走时,那些人都不曾让她去看最后一眼。

后来她心急火燎赶到未央宫,给皇宫守着侧门的侍卫塞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想让宋云修先平安离开是非之地,待到了未央宫,竟是一片纷乱荒凉。

无数的宫人争抢着未央宫的珠宝首饰,她的爱物被人轻贱地踩在脚下,她追问那些人宋云修去哪儿了,那些人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