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始终没有睡意。又被工作电话吵醒。
钱澄那边的语气很急促:“江城北边的池县突发山洪,情况很紧急,先过来台里。”
时晚寻穿戴整齐,来不及思考,飞快地拿起记者证赶往台里。
外面的世界沉浸在雨幕中,而台里灯火通明。
钱澄火速派了一个支队过去,让他们拿好设备,准备去山洪现场。
池县离江城并不远,车程也就两小时。
深夜,池镇的洪水还在不断猛涨,恶劣的天气加剧了任务的难度。
一行人下车后,便跟随着消防和特警武警官兵前往灾区,计划是从眼前的村开路,绕到后山去搜救附近居民。
黑暗覆盖,愈发加剧了视线的模糊程度。
救援官兵用现成的板砖和长杆搭建成桥,让众人一个个走过去。
时晚寻穿着雨衣,仍感觉冰凉的雨在肩膀上浇下,流淌成冰凉的河。
当记者这么几年,面对突发险情,她也算有经验,处理起来并不慌乱。
江远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却有些发颤。
他咬着牙关:“晚寻姐,你小心……”
时晚寻穿着救生衣,抓着递过来的绳索,轻轻应了声。
正当她慢慢向前走时,脚下的洪水猛涨,瞬间冲垮了铺设好的路。
救援人员火速跳入水中,将她拖起来,避免洪水将她冲出几十米远,算得上有惊无险。
时晚寻呛了几口水,冻得牙关发颤。
她坚强地拽着绳索上来,不停咳嗽着。
江远关切道:“没事儿吧晚寻姐?”
“没关系,先往前走。”时晚寻摆摆手,唇色惨白。
一直到天亮,她跟台里的人共同完成了池县当地暴雨山洪的报道,递交了第一线灾情的资料。
忙完手头的工作,时晚寻终于得以去到旅馆休息。
她疲惫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因差点被山洪卷走,水流的冲击让浑身很是酸疼。
洗完澡后,她火速扑到床上睡了一觉,像要把欠下的精力全部补回来。
醒来时,暮色四合,池县的暴雨总算停了。
她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又打开手机界面,还是没有裴骁南的信息,却收到了邓可盈的微信。
邓可盈:【我看到了你拍的纪录片,拍的还挺好的,还有池县灾情的报道,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了,太危险了吧,妈妈看到了很担心,让你给她打个电话。】
她往上划了几下,发现邓可盈还发来了很多信息。
也许是这两天报道抢险的疲惫,也许是不想让她们再打扰到自己生活的窒息感。
时晚寻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种脱力感。
时晚寻哽了哽喉头,给她设置了屏蔽模式,又压下眼底的阴翳翻到跟苏茹的对话框。
【阿寻,最近天气热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前段时间是清明节,你爸爸的墓还在江城,我没办法回来,你带着我的这一份去看看他吧,这么多年了,总有个牵挂在。】
【妈妈是对不起你,之前太着急了,非要让你留在临城,你不想在临城也行,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盈今天过生日了,你要不要给她发条微信祝福下?毕竟都是亲人……】
都是亲人,这句话未免太可笑。
邓可盈是被宠着长大的,从小仗着自己小就疯狂刷存在感。
她过十六岁生日那天,邓可盈发烧,苏茹着急地给她抱去医院。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看不到一丝光明。
少女对着蛋糕,吹了蜡烛。满室又陷入寂静。
她双手合十,眼泪随之滴落,很小声地说道:“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阿寻,恭喜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点吧,往前跑一点,才能让眼泪追不上你。
所以凭什么邓可盈过生日,她要发祝福?
闷声无息的房间内,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她咬着唇,将手机放到一边。
猛然间,手机又有响动声。
时晚寻本来不想接,点开一看,居然是裴骁南发来的视频通话。
她平复下情绪,接通了他的电话。
男人穿了件利落的白衬衫,坐在车内,锐利的眼神即刻柔软下来。
他想哄小孩儿一样问:“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有,刚从浴室出来。”她撒谎都不眨眼。
这么多天不见,时晚寻承认,一看见他,心底无处发泄的委屈只跟泄洪一样。
但她只能按捺着情绪,又将自己缩回营造好的壳里。
裴骁南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阿寻,有事不要瞒我。”
时晚寻摇摇头,拼命扯出一丝笑:“有点没休息好,你忙吧。”
半晌,裴骁南开口问:“你现在在哪儿?”
时晚寻将地址报了过去,看到那边挂掉了通话,就决定再睡一会儿。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脸颊微微发烫。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难受,她委屈得就自己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以为自己快睡着,门口似乎是传来了响动声。
她趿上拖鞋拉开门,头晕脑胀的,可眼前的景象恍若大梦初醒。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外,额发长了些,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清瘦有力。
不待反应,他就进来了房间,将人压制在门板上。
两人心跳撞着心跳,呼吸交织,像是摇晃的天平。
时晚寻气息不稳,却被牢牢拖着后颈。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眼神……都是此时此刻最强有力的安慰。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还有些不可置信。
裴骁南亲了下她的耳廓,嗓音包含着万种柔情:“当然是来哄人。”
不知道怎么进去房间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然双双躺倒在床上。
他们住的旅馆有些年头了,墙壁掉灰,还有些渗水。
简陋的环境下,愈发加剧了对视的炽热。
时晚寻抱着他的腰际,埋首下去,像是抓到了有力的浮木。
裴骁南啄了下她的唇,声线沉哑,“小哭包。”
“我不是……”她反抗得有气无力。
“怎么不是?”他抬高了她的下颌,心绪不宁。
除了思念,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她躺倒在床上,面色绯红,眼神清凌,像一只柔软的猫。
脆弱又敏感。
因为两人刚才的动作,她肩头的吊带随之滑落,白皙的肩颈一览无遗。
裴骁南肆无忌惮地揽过去,又故意道:“把衣服穿好,别来引诱我。”
她瞪过去一眼,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你怎么这么……”
裴骁南洗耳恭听:“什么?”
她吐露出一个字:“色……”
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女朋友面前做什么正人君子。
裴骁南翻过身,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十指随之紧扣,笑得不羁:“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多色?”
细碎的吻随之落下:“还是说,得身体力行地证明下?”
作者有话说:
来啦,老婆们,这章二合一,评论掉落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