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磁性的嗓音从耳机里传来,裴骁南说,“我亲自问他。”
麻仔见又换了个人,戏谑一笑:“刚刚的阿sir是不是不行啊?跟他聊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罗彪你应该认识。”
裴骁南睨过去,眼神冰冷,唇边却泛着漫不经心的笑,“跟他很熟?”
麻仔知道罗彪被抓的消息,立刻变了神色,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罗彪说他的货给的你,怎么,现在就不认了?”裴骁南直视过去,压迫的气场十足。
麻仔的神色有几分慌乱:“我没跟罗彪接触过。”
“是吗?”裴骁南站起身,拿起笔录本,“他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所有的下线,你该不会是想瞒报罪行,罪加一等吧?”
麻仔最多算个跑货的,没想到被牵扯进了核心的利益集团。
他连忙为自己开脱,油嘴滑舌道:“我就是给虎哥跑腿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阿sir,您别误会。”
没记错的话,虎哥正好就是警方手里逃脱的罗彪下线。
裴骁南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眼底暗色浓郁:“他还认识什么人?”
“听说……我只是听说,虎哥跟齐爷很熟,也是从齐爷手里培养出来的,后面就出来自己单干,估计跟齐爷还有联络。”麻仔咂摸了下,“阿sir,我这么配合工作,是不是得减轻点惩罚?”
裴骁南稍感愣怔,肩膀惯性下沉。
有多久没听到齐弘生这个名字了?
从离开西城后,休养的半年时间里,他时不时会想起西城的状况。
思忖半晌,他勾了下唇,嗓音绷紧到低淡:“送你去戒毒所算不算?”
“……”
夜色浓郁,夏日晚风燥热烦闷。
裴骁南坐上越野,捞了根烟点燃,橙红的光闪烁,青雾袅袅。
他在车座上掸了掸烟灰,思绪又不由得集中到今晚麻仔说的话上。
在前些天的抓捕行动中,裴骁南假扮成毒贩身份引蛇出洞,几乎将其他人一网打尽,唯一逃掉的就是虎哥。
如果虎哥是齐弘生的人,逃脱之后,极有可能去找齐弘生碰面。
齐弘生手底下人数众多,当时认识‘裴总’这个身份的绝不在少数。
身份一旦对调,他在明处,敌在暗处。
万一齐弘生知道了他还没死……
那截烟灰彻底断了。
车内重新陷入到黑暗的沉寂。
裴骁南将手肘压在车窗上,衬衫扣子松动两颗,气质颓郁又不可一世。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用手指划开屏幕,薄唇瞬间荡漾开笑意。
是时晚寻发来的,问他是不是还在忙。
窗外星光璀璨,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在等他回家。
他那么不怕死的一个人,切实体会到了有软肋的滋味。
这感觉真挺上瘾的。
裴骁南的手机里几乎没有别的软件,只有基本的功能和一个微信,还有警方内部的程序系统。
不过这些天他倒是收到了不少推送。
尤其是一条关于时晚寻的新闻,那条视频走红后,不少人去看了她过往的新闻报道,还在下面的评论留言。
【老婆好美!aswl!】
【贴贴美女老婆!】
‘老婆’的称呼令他眉心一跳,不轻不重地啧了声。
夜色已深,他一路驱车去蛋糕店,路上倒还不算堵车。
推开门,他说明了预定的单号,拿了前些天就定制好的蛋糕。
店员笑着说:“先生,祝您愉快。”
裴骁南将定制的蛋糕放到车内固定好,又调头去了青枝巷。
等待裴骁南回消息的这段时间,时晚寻回去整理了下报道。
天气炎热,蝉鸣阵阵不停,她一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洗了澡,准备开空调休息。
房间内,月光清浅,橘色的壁灯照耀得那一条玫瑰金链熠熠生辉。
她知道他的工作性质,所以不会心生责怪,而是蕴着低气压般小小的失落。
哪怕不发生日祝福,忙完给她发条消息回来也行的。
她看了眼微信的置顶联系人,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令眼皮困顿,喃喃了句:“晚安。”
晚安,裴骁南。
本来还想撑到过生日的零点,结果时晚寻中途半载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担忧,她在梦里又梦见了他浑身是血的场景,一如之前的梦境。
噩梦令她胸口发闷,直接揉了下脑袋,从床上坐起。
等到将近晚上十二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几下。
她捞过来摁下接听键,入耳的嗓音磁性:“睡着了?”
“嗯……”她惺忪地睁开眼,还有些没缓过神。
裴骁南愉悦低笑,语调玩味:“那就麻烦我的小女朋友起床开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