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惊无险,躲过了几番盘问,几人顺利地来到了北城门。卓钺偷偷抬眼一看,果见城门边守着不少札干士兵。他暗暗长出一口气,知道最难的一关来了。
“站住!干什么的!”一札干人看见他们这队人缓缓往北城门来,立刻大声呵斥。
小嘎擦了擦额头的汗,迎上去躬身道:“我家主人是南下运茶的商客,往北回的时候刚好碰见战乱,几位大爷行个方便,放咱们过去吧。”
小嘎的草原话讲得十分流利,并没有引起怀疑。而他说得这番话也的确属实,在边境尚未被战火笼罩之时,的确有不少草原商客偷偷南下走私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品,再回去献给草原贵族。这些东西大多贵重,而草原私贩的身价也因此水涨船高,寻常草原士兵都不敢开罪这些往来行走的私贩。谁知道你今天拦下了这批货,明天会不会便因此得罪了哪位贵族首领呢?
几个札干士兵看看小嘎,又看看坐在车上的那少年,顿时犹豫了起来。几人回头嘀咕了一下,态度顿时好了不少,却还是有人坚持道:“搜车,就放你们过去。”
“车上的货都是用草席卷好的,主子专门交代了,不让开封,不然主顾会找麻烦。”小嘎横跨了步,挡在车前低声道,“几位爷放咱们一马吧。”
札干士兵们拧起了眉,疑窦丛生。他们也不是傻子,看小嘎如此护着车子不让看,顿时觉得有了猫腻。已有一士兵推开小嘎大步走近,抬手便要去掀车上的油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卓钺浑身已紧绷到了极致,便等暴露的一刹那便要夺刀杀人。他余光瞟见前面的张老黑也慢慢抬起了上身,似也随时准备暴起突围——
“畜生!猪!狗!”
鞭子叫嚣着裂空而至。随着一声清脆的抽击,卓钺只觉脸上“啪”得一下剧痛,被抽过的地方顿时鲜血长流。但他反应极快,立刻俯身趴在地上,假装自己吓得瑟瑟发抖,口中呢喃起了求饶的话。
自车头跳下来的少年似乎怒极,甩着马鞭子劈头盖脸地又挨个抽了一遍张老黑和卓钺,还不解气,又往卓钺背上狠狠踩了两脚。他用草原话极快递咒骂着,什么阴毒的词儿都用上了,似乎恨不得这两个中原奴隶当即死在这儿了才好。
几个札干士兵看得瞠目结舌。小嘎连忙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少年脚下,伏在他脚面上哀求道:“少主子息怒!咱们马上就能走了。”
“放屁!”少年一脚踹翻了他,大骂道,“都是你这贱奴,非要雇什么中原狗来拉车!才害得咱们被拦在这!”
他双眉倒立、翠色的双眸怒火灼烧,这蛮横的样子真像作威作福惯了一般。却见他一转身,指着一札干士兵命令道:“把你的刀给我!我现在就砍了这两个中原狗!”
那札干人呆了,一时间嗫嚅着竟没反应过来。
“少主子!砍了他们,谁来拉车啊。”小嘎跪在地上连连撞地,“没人拉车,赶不回去,还是要被主顾责怪。咱们开罪不起啊……”
“贱奴!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