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这只是和我想象中老黑的婚礼,并不大相同。”卓钺闭了闭眼睛,“我总也想着,到了那个日子要亲自扛着酒菜、雄鸡去女方家里迎新催妆,若是见到女方亲眷,给的红包也定要厚厚的,让他们莫要嫌弃老黑性子粗蛮。新人迎过来以后,便带人在他的窗户底下放鞭炮,一会儿放一串,炸得他圆不了房——”
郦长行笑了起来。
卓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反正,不会是在一个小破客栈,连一床新被褥都没有。便如此匆匆忙忙定了终身……也不是和这个来历不明的草原女人。”
这些前世未曾达成的愿望,他本打算留到今生一一实现。可有时天不遂人愿,有些期待注定要化为遗憾。
但如果这便是张老黑想要的幸福,他作为兄弟,也只能选择支持。
郦长行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回头浅笑道:“卓哥你看,今晚有良月如银披锦被,春夜万物新发如喜房。纵然没有八抬大轿、彩礼纳币,这依旧是一夜的良辰佳时。”
卓钺不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见窗外皓月当空,中庭月色清浅如水漫地上。
的确是良辰美景。
“若是两人真的情意缱绻,也无需在意外物了吧。”郦长行缓缓道,“我倒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毕竟从今往后的每个明月之夜,都将是他们的新婚之日。”
沉默了半晌,卓钺终于低低笑了起来:“你小子倒是颇为风流。”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卓钺抬头看向郦长行,他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被郦长行捕捉到了:“……怎么了卓哥?”
卓钺看了他半晌,微出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有点羡慕张老黑罢了。
有了喜欢的人,便能与她共披红妆。无论以后岁月如何坎坷,起码此时此刻的他们,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他和郦长行呢?
他们现在虽然是快乐的,可以后呢?他现在依然对郦长行的过往一无所知,郦长行也完全没有提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