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们休息了一夜,翌日起来打算合二人之力一起推动石头。可谁想一晚过去,飘雪不断,石块与坑口的缝隙竟然凝固起了一层冰,比昨晚更难推动了些。坑壁愈发滑不溜足,两人爬上去了几次都力竭摔倒。
后来卓钺跳起来,用指尖一点点将冰层戳碎,十指都捯出了血才敲掉了缝隙间的结冰。娄吹云坐在他肩膀上,二人上下相叠,大吼着推那石头。可那巨石却如牢牢嵌住了一般,竟纹丝不动。
又是大半天过去。饥寒交迫却束手无策的两人终于不可避免地想到——
难道他们上惯了沙场的二人,竟会被困死在这小小的坑里?
真是没比这更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了。没死在敌人的刀下,没死在战马的铁蹄下,却被憋死在了这个寸大点儿的小坑里?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可就是这看似滑稽的表象之下,一股寒彻骨髓的恐惧缓缓浮现。
几次尝试无果的娄吹云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他看起来比卓钺还要沮丧几分。
“你说……”他喃喃道,“呼兰木伦会不会回去找人了?他自己就算不救我们,会不会找别人来?……”
卓钺沉默了半晌,不想打击他:“或许吧。”
又饿又累的娄吹云呆坐了会儿,昏昏睡了过去。卓钺守着他,抬头望着困住他们的那寸许大的洞口,心绪不宁。若论以前,在完全没有吃食又受困的环境中,他会忍不住地焦虑、担心会饿肚子,可此时往日的阴影却完全被起伏的心绪给遮蔽了过去。
郦长行说他这一趟会走四五日,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吧?如果他回来以后发现自己不在,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以为自己偷偷溜走了?是会暴跳如雷,还是心如死灰?
卓钺捏紧了拳头,低骂了一声。
好不容易让那小子放松了些警戒,二人的关系也好不容易有了些缓和,难道又要因为这次的乌龙倒退到原点?
自己已经让郦长行彻头彻尾地失望过一次了。就算这次是个误会,他也必须要在郦长行回来前赶回去,要像答应的那般,在郦长行掀开营帐时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辈子了,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危急险境,有好几次都踩在阎王殿的门槛儿上了。
这屁大点儿的小坑,怎么能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