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再次没了声音,只不过嘈杂声重了起来,似乎来了很多人合力搬着头顶的巨石。片刻之后一声轰然巨响,头顶天光乍现,坑底的二人被忽如其来的日光刺得一眯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影,卓钺便被纵深跳下的一人一把揽入了怀中。
他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味道,干净又清冽,似在马背上奔袭了很久。然而再接着细闻,又能嗅到一丝血的腥甜。这股复杂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在雪夜中打猎而归的狼。
是他的狼崽子啊。
卓钺舒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儿,我没事儿。”
郦长行紧紧抱着卓钺,混不在意旁边有一个瞪大了眼睛的娄吹云,头顶还有一圈儿伸直了头往下看的手下。良久之后,他才在卓钺的颈窝处蹭了蹭,慢慢抬起了头来。
卓钺看着他,见他虽神色如常可风尘仆仆,美丽的眼睛中也夹杂了些红血丝,正有些心疼,却听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我让你在帐内等我回去。卓哥,你又食言。”
“……”卓钺顿时无语了,“你看看我这状况,又不是故意的。硬让我回去,我只能魂魄出窍了。”
郦长行重重捏了下他的手:“不许胡说。”
卓钺见到他也松了一大口气,心中欢喜,当即打趣道:“担心了?”
郦长行看着他,抬手用温暖的掌心蹭了蹭卓钺的脸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卓钺总觉得他的嘴角微微撇了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晃着大人的衣角在恳求安慰。
“你还笑得出来?”郦长行轻声道,“你知道看你不见了,我心中什么滋味儿吗?”
卓钺心中软成一团,抬手抱了抱他的肩膀:“以后不会了。”
头顶的手下把他们合力拉了上去,时隔一天多才呼吸到山间如此清冽的空气,卓钺顿时觉得胸口一爽,长长伸了个懒腰。
此时有个随行士兵过来,附身在郦长行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郦长行听着,脸色逐渐森冷,转头看向卓钺道:“你们落入坑底的时候,还有第三人在场?”
卓钺暗道麻烦,他私心不愿看到郦长行和呼兰木伦的矛盾加深,更不愿看到郦长行因二人的恩怨再去和呼兰木伦那个疯子争王位,。
“啊,有吗?”他想打个哈哈含混过去。
可谁知郦长行却不容他回避,定定地盯着他道:“他们在左近发现了人和马的足迹,被薄雪覆盖过一层,时间推断起来正是你们被困时留下的。而且这洞口被人用树枝简单覆盖过,似有人故意不想让你们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