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谢怀安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手放膝上,完全看不出前一刻还在跟鹦鹉抢果子。
鸿曜的步子很稳,靴底踏上云纹地毯发出细微的声响,短短几步路走出心理战的压迫感。
谢怀安盯着自己的指尖,绷紧身躯严阵以待。
他被吓了太多次已经形成下意识的反应,加之对鸿曜的记忆停留在昨夜尴尬的红绸布上,浑身不自在。
淡淡的檀香气从鸿曜身上传来。
“先生……”鸿曜轻声唤道。
叫我?谢怀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缓缓抬头,对上少年天子阴沉的碧色眼眸。
这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信任的意思。
谢怀安感觉自己像被蛇盯上的猎物,硬着头皮弯起唇角,装出世外高人的淡然,鸿曜侧坐在榻边,双手状似亲密地搭到谢怀安手背上。
谢怀安发现鸿曜依然戴着手套,只用几个指腹触碰到他的手背。这动作往好了想,好像他的存在是场幻觉,多碰几下就消失了似的。
就是在嫌弃吧。抱都抱过了,小皇帝这洁癖程度怎么还天天变啊。谢怀安腹诽。
“昨夜惊雷阵阵,朕已信先生的本事。先前多有得罪之处,先生见谅。”鸿曜道。
“陛下相信就好。”
“有记载以来大景从没有过日蚀,先生说日蚀必将来临……这是真的吗?”
谢怀安双眸微睁,很快演变成恰到好处的浅笑,垂眸说道:“我说出口的判断,必会实现。”
“先生可会……预知到确切的日子?”鸿曜声音放轻,近似于气音,滑过谢怀安的耳畔。
“天意会降下答案……”谢怀安用更轻的声音说道,好像耳语呢喃,“我只能告诉陛下,日蚀的轨迹近了,就在本月。”
鸿曜起身,掸了掸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袍,面向谢怀安长揖不起。
谢怀安一瞬间毛都炸起来了,心砰砰跳着震得脑内一阵眩晕:“陛下快请起……”
鸿曜腰弯得更深,声音低沉:“请先生告诉朕准确的时日。仙神会更迭陨落,日蚀过后,先生便是大景的新神。”
“我无心权势,只想有个小院子整天舒服躺着,陛下别吓唬我了。”
谢怀安强笑道:“至于准确的时日,陛下既然想知道,我自会尽力而为。”
鸿曜直起身,神情阴郁:“此事先生莫要声张。”
“事关天意,只会让陛下知晓。”谢怀安唇角保持着微笑,心里直打鼓。
听鸿曜的话音,他也知道日蚀能削弱天师的力量?
怎么办,是趁这个机会直接说这事自己有办法,还是旁敲侧击一下鸿曜想干什么?
谢怀安斟酌间面色越发苍白,恰巧赶上系统抽得猛了点,心脏一痛。
“呃……”谢怀安身躯微弯,双目紧闭,手再次扶上心口。
“先生?”鸿曜手套都没摘,直接抓向谢怀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