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游摸着光滑的下巴走来走去:“宫里……成吧,姑且看看。”
“不必专注眼疾,告诉我身子怎么调养就是。”鸿曜道。
“神医,还是先看一下眼疾……”二当家顶着莫大的压力插话道。
谢怀安听得有趣,庆幸自己戴了个白纱还能遮掩一下表情。
宫里和宫外气氛差太多了,他在宫里就没听过这么多话,只能闷在屋里逗鹦鹉。连鸿曜话都多了,举止放松了不少。
凌子游笑眯眯地一个大跨步走近谢怀安:“都治,都治,美人,我帮你瞧瞧。”
鸿曜一把将人拦住:“悬丝诊脉,这点基本功还是会的吧。”
“基本功里可没有悬丝诊脉……行行行,看在二当家的面子上。”凌子游卸下蒙皮软箱掏起家伙来。
“先生,冒犯了。”鸿曜抬起谢怀安的腕子,摆足了尊敬的姿态。
鸿曜接过金线和脉枕,缠好细线,将谢怀安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安置在青色脉枕上,指尖滑过谢怀安的掌心,似乎是在安慰。
谢怀安矜持地端坐着。他本来在暗自紧张,生怕神医刚开始诊脉就戳破他的伪装,被鸿曜这么一划,瞬间不害怕了。
隔着一层绢丝布料,指尖轻柔地掠过掌心,有点痒。
第13章
谢怀安趁着鸿曜绑线时调整了坐姿,尽量往椅子后面坐,这样既能偷懒靠着椅背,又显得身姿端正挺拔。
坐稳后,他阖着双眼,看似从容不迫,实际开始悄悄犯困。
凌子游就没这么闲适了。
他手搭金线开始诊脉,轻松的笑容逐渐消失,中途惊骇地抬头望了一眼谢怀安,深吸两口气,埋下头神情严峻地继续探查起来。
他的额角肉眼可见地渗出细汗,请鸿曜将金线从谢怀安的左手换到右手,调整了切脉的位置。
最终,凌子游松了线,整个人失了魂般呆滞。
二当家忍无可忍地开口:“凌子游,你要不愿意看诊就直说,不必装模作样的。”
玉面神医凌子游让人称道的除了他的医术,还有他的好神情。他问诊准且快,不论诊出什么症状都会笑着耐心解释,不会让患者平添慌乱。
“不对,这不对劲……”凌子游猛然站起,在石洞里焦躁地踱步,“你活着……有些小毛病但看上去还不错,这不应该,不对劲。”
凌子游吸气换气的声音更快了,顿住脚步,迷茫地看着谢怀安:“就在半个月内你喝过鬼穴酒。这是我师父酿出的毒酒,残留的症候我太熟悉了不可能认错。以你的体质应该不到三分之一炷香就会断气。”
“你死过一次,顶多变成活尸,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着。”
谢怀安闻言一惊,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就听凌子游继续说道:“你在哪里喝的酒,师父她老人家失踪之后这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还是一个巨贪死的时候吧,当时正好我还在昭歌……”
“神医看病都这么碎嘴的吗?”
鸿曜凉凉地打断,为谢怀安解去手腕的金线,顺带按揉了发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