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他跟你妈生了你,我能遇到你,全靠这个啊,傻瓜。”
“你才傻瓜。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大姐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大姐太心软了,那个人出个车祸,随随便便告诉大姐当年是被冤枉进去的,大姐就忘了当年她是怎么辛苦走过来的,是怎么嫁给那个混蛋老公,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连高中都没上,才二十岁,就有了孩子。别人的二十岁还在读书,在大学里读书,我大姐比我聪明,她……她当年明明很想念书,但是却让给了我和二姐。”
“姐姐不记得这些苦,我得帮她记着,免得以后又被那个男人给害了,那人现在说得好听,什么幡然醒悟,谁知道是不是突然发现在外面生活太难了,靠着大姐养活比较简单?还看二姐马上就能考到大城市的一本大学,前途不可限量?提前回来找人给他养老?”顾青书从不了解那个男人,上辈子见都没有见过,他不承认自己其实一直很想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也拒绝那个人一回来就得了便宜还卖乖,让姐姐总为了他说话。
“这是你想岔了。”高醒见顾青书一提起姐姐,就眼睛都湿哒哒的,到底是顶不住,方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跟青书隔绝开的疯狂想法又缩回了意识深处,温柔地哄说,“手先叔叔不是那种想回来享福的人,要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现在你生着病,奶茶店也经营不好,他回来还去举报你二叔当年让他顶罪的事情,完全不管会不会再被罚进去,就只是想得到你的原谅。”
顾青书脸颊被高醒摸了摸,拇指抚摸过眼帘,手掌心传来舒适又绝对温和的暖意,让顾青书放松着,一点点又从心事重重拉扯到了肆无忌惮的娇纵模样,不管高醒说什么,都不答应,说:“他这回坐不坐牢,要干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他别来打搅我们就好。”
“你这样一巴掌把人家打得翻不了身,一个机会都不给,怎么就愿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高醒忽地笑说,“也给他一个机会,给你大姐一个认爸爸的机会,你不是你大姐,你怎么能代替她决定要不要接受顾建富呢?是不是?还有,我算了一下,你爸进去的时候,你姐大概五岁,虚岁都六岁了,女生又比男孩子早懂事儿,比你要跟顾建富有感情得多,你姐姐从前不跟你讲他,是以为顾建富真的做了错事儿,不敢跟你提,即便心里很想他,也只是默默的想,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顾青书当真是回忆起来小时候姐姐都是单独去监狱见顾建富的,每次去的时候哪怕没有特别表现出来高兴,眼里也是有着光的。
只是顾青书却依旧不松口,而是用那空闲的手戳了戳一下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的高醒的脑袋:“你和我说话怎么循循善诱的像是在教小朋友一样?”
“你就是我的小朋友啊,有问题?”高醒一向不害臊口头上说这些小情话,不是他刻意去说,而是他当真如此认为,便如此陈述。
顾青书将少年那双真挚偏执的黑眸看得真切,一时甚至联想到了上辈子后来跟自己在一起很多年的金潜,金潜看他也永远是这样的眼神,看不见别人。
他在这一瞬间动摇得厉害,他选择高醒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高醒不如金潜那么投入,短时间在一起,过几年分开,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把他这样一个除了一身病没有其他优点的人忘记,但万一呢?
万一高醒当真跟他告诉自己的一样,倘若自己死了,便也跟着走呢?那他岂不是害了高醒?
顾青书只是这么想了一下,便又觉得不太可能,高哥和他之间,能有什么大于生死的刻骨铭心的爱吗?高醒还是个少年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确是什么都大不过爱情,但过几年就淡了,属于青春期的荷尔蒙降下去,说不定就跟他自然分手也不一定。
就像胖子说的那样,没人受得了他,除了姐姐,就只有金潜了。
顾青书思虑过多的结果就是头疼,最后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也不跟高哥针对顾建富开个辩论会,高哥说的所有事情,他都一律答应了下去,但他也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身体好之前,离开江阳市去北京之前,他想单独跟胖子见一面。
高醒大度道:“你要见胖子还征求我的意见?”
“不是见胖子,重点是‘单独’二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