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诡谲的游戏世界,他也总有种异乎寻常的安心。到天亮时, 换了睡姿, 手上的本子倒是仍然紧握。
他在清晨七点睁眼, 是颇准时的生物钟。醒来以后左右看看,屋内只剩自己一人,不见昨夜到访的“客人”。但皮箱被翻乱,窗子打开一道口。风吹来,让雪白的纱帘在窗口鼓起。
季寒川出神片刻, 放下床、洗漱。
他在箱子里取干净衣服。注意事项里说了,要当好一个家庭教师, 尽职尽责。季寒川盘算一遍这句话, 扪心自问, 莫非“游戏”还要给他算kpi?学生学会一首中文古诗,记一分?
他被自己逗笑了。
宁宁在一边观察, 觉得爸爸心情的确不错。她稍有放心, 同时凑到窗边,往外看去。眼前是打理精细的花园, 能看到丛丛郁金香。季寒川也走来看了一眼,说:“是春天啊。”
宁宁转头看他。
季寒川则在想:虽然所有角色都怀揣恶意,但这毕竟是一场游戏。
总会存在生路的。
他往窗下看, 见到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看起来像是半个人的脚掌, 再拼上半个羊蹄子。考虑欧式背景, 季寒川轻轻“啧”了声, 脑海里冒出一个词。
恶魔。
他反倒更轻松了, 自言自语:“看来我的学生喜欢恶作剧。”
语毕,就一身轻松地出门。
餐桌上已经有人了。却并非莫尔顿先生,而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儿。女佣过来,给季寒川摆好早餐。是简单的牛奶、面包、煎蛋。
季寒川却没有先吃,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那男孩儿,问:“你就是我的学生吗?”
“游戏”没有在语言方面为难他。早在昨天下马车时,季寒川就留意到,自己照旧不用担心翻译问题。但有一个延伸出来的疑问:他是莫尔顿家小少爷的家庭教师,要教授中文。问题是在季寒川听来,他和小少爷的对话原本就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