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即使没有抬起头,江燃也能察觉到那双瞳孔在紧紧攥着自己,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尖牙间滴答淌着涎水的饿狼,穷途末路之下,显然除了面前能让其果腹的猎物外,它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网上那些攻击我的话让燃燃觉得够解气了吗?”
似乎是看江燃盯着屏幕太久,周辅深突然开口问道。
解气?难不成周辅深以为靠这样作践自己就能让他感到平衡,两人之间的那些隔阂就会慢慢溶解吗?
江燃没来由的感到烦躁,他有太多的话积压在心底,甚至想吼着告诉周辅深感情当中的交手不是加减法,可那些字句还没涌上嘴边,他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疲倦而失去了诉说的兴趣,只恹恹道:“我用不着你这样讨好我。”
他的回答远出周辅深的意料,后者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周辅深很清楚,江燃这副模样就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但他却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周辅深最害怕的就是无法理解人行为背后的情绪,因为这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操纵人心的筹码,也是他作为一个无法共情者赖以生存的手段,所以他不得不恐慌。
尤其是当这种事发生在他平生最在乎、最想理解的人身上。
他试图去揣测江燃的心思,但透过那低垂沉静的面容,他什么也看不到,一无所知的困惑随着血液流动灼烧着身体每一寸,煎熬着他的五脏六腑。
周辅深忍不了这种失去把控的感觉,干脆单刀直入:“燃燃怎么了?”
江燃本就已经不耐烦应付他了,因而此刻见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更是蹙紧了眉头,低头不断快速划着屏幕道:“没怎么。”
“你不高兴了?为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江燃加重语气。
“那你现在抬头冲我笑笑。”
“你有完没完?!”江燃额头青筋暴起,猛然把手中平板一掷:“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有这么难吗?再说就算我说不解气,你还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