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讽刺,想起早上的时候,周辅深临走前问他会不会害怕,江燃当时还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像被下了魔咒般不自禁的回想起那些话——‘要知道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如果我不回来,就意味着你要面临真正意义上的孤岛,从日升到日落……而在这如死水般漫长而死寂的时光里,你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一语成谶。
江燃甚至可以想象,倘若这个男人此刻再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肯定会难以抑制自己扑向对方怀抱的冲动。
而这大概就是周辅深想要的吧。
尽管身躯已经紧张到连呼吸都化作轰鸣声,但江燃思绪中的某个地方却出奇的冷静,在这个当口,他忽然想通了周辅深把他软禁在此的目的——哪怕没有这场意外,这个卑劣的男人也一定会制造出别的困境,然后让他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荒芜里,把他的存在当成那唯一一缕神明投下的蜘蛛丝,越是绝望,就越是抓得牢牢的,直到眼中再看不到其他。
只不过这原本会是一场漫长的、循序渐进的折磨与调|教,人格的毁灭和重塑应该会来得更春风化雨些,江燃最后甚至会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然后在走出这座牢笼后,他又会迈向另一座建在内心的、更宽广的牢笼……
可如今突如其来的危机却打乱了这一切。
垂着头,江燃视线朦胧间转着各种念头,他知道周辅深一定能从监控里看到他现在的处境。
看到他手无寸铁、无处可逃,可自己却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江燃想象着那画面竟然突兀地笑了,也不知是苦涩还是自嘲。
他心想,真想看看周辅深此刻是什么表情。
……
“妈的,可让老子好找!”就在此时,透过层层阻隔,江燃听见模模糊糊的吵嚷声越来越清晰,那些兴奋粗鄙的言语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先是所谓强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门把手被粗暴转动的哗啦声响:“干!这什么JB锁,没眼捅不开!老二!找个家伙来砸门!”
“来了!”叫老二的男人走过来,先往地上啐了口,才抡起家伙,砰的一声砸在门上。
重重的敲击声震荡开来,仿佛连带着墙体都在微微颤动,每一次落下,江燃都能感到心脏在剧烈收缩,而与他的焦灼相反的是,门外几人正在有说有笑。
“老三,要我说这里面没准是个女的,没看从楼下翻出那么多娃娃来吗?”强哥说着点起烟,道:“咋样,想不想爽一爽?”
听到这,江燃整个人一凛——原来有三个人吗?他一直听到的都是两个人的声音,没想到还有一个一直没开口。
正暗自咬着牙,那个叫老三的男人说话了,阴沉嘶哑的嗓音透着种古怪的味道:“女的不抗折腾,上次那家的小两口里,女的几拳下去就没动静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