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一只眼睛么。”周辅深敏锐地察觉出他话中的颤抖，心底一暖,便乘胜追击地捉起他的手腕，去用额头抵住他的手心：“只要燃燃不嫌弃，我就不在乎……”

“够了……”像是被那热度烫到般，江燃陡然抽回手，心烦意乱地撇过头。

但周辅深仍不依不饶，跟身上糊了年糕似的沾着江燃不放：“而且一只眼睛刚好够用，两只眼睛能看到得东西就太多了，我的视线里只要能装下燃燃就好……”

“我说够了！！”

江燃豁然起身，震耳欲聋地呵斥声霎时让整间客厅寂静下来。

“明明都是你的错，搞成这样都是你自己活该的！”他疾言厉色道：“可偏偏又要在我面前装乖卖惨，让我于心不忍，然后糊里糊涂地选择跟已经遍体鳞伤、声名狼藉的你复合，这样看来你是圆满了，可折腾到最后……你造成的后果还不是要我承担！？那当初干嘛离婚呢！不离婚的话我表面上至少还能有个光鲜出色、让人钦羡的伴侣，哪怕貌合神离……可现在，跟你复合我除了下半辈子要照顾个残疾，以及要被人嘲笑好哄骗外，又能获得什么！？”

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尖锐现实得如同劈开爱情这种虚幻幕布的利剑，暴露出下面血淋淋的暗刺，叫周辅深僵立在当场——这世上任何人的轻蔑贬低他都可以当耳旁风，但只有江燃的不行。

此时此刻，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什么叫无地自容、什么叫手足无措。

“燃燃……”周辅深的声音微微战栗着，他整个人几乎懵住了，远超常人的卓越智商和名校毕业的博士学位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场，他什么回答都想不出来，脑子里仿佛有千万道声音在嚎叫。

他曾以为自己为江燃所做的一切就是爱，而爱是可以突破一切的。

恍惚中，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所受的痛苦都是徒劳的，杀人、自残、从精神病院脱逃……越是挣扎努力，就越是让江燃看尽了他的丑陋与不堪，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界上，至少能让江燃心里永远留存着那个美好的影子。

——可他知道他无法做到的，不管重来多少遍，他还是会像扰人的飞蛾般不顾一切地撞向江燃这盏萤火。

“还有我的爱。”他干涩道：“我保证会用尽下半生的力气来爱你。”

苍白无力的词句，连周辅深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愚蠢到滑稽，但江燃没再发怒，或许是对应付眼前的男人彻底感到疲倦，他忽然双手掩面遮挡住了表情，片刻后从掌中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抽噎，还不等周辅深再次确认那是否是幻听，他就骤然转身回到卧室。

房门在他身后被重重摔上。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一章……明后天会加更补上的感谢在2020-06-24　19:12:42~2020-06-28　22:4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意、奇奇尾牙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端粒　29瓶；HJH　8瓶；当时明月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