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听着“杠上开花”,右耳有人喊“十八啦”,虽然平时我也很热衷于此,赌桌厮杀绝不手软,可是今天我是主角耶,一个需要装矜持的主角!谁来关心我一下?
这些人,实在是够了!
“要不要——偷跑?”怀恩凑近我耳边小声说。
咦?我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点头如捣蒜。
趁人不注意,我们手牵手偷偷溜出去。
花前,月下,这才是订婚应该有的气氛与场景嘛。
看着我们交握指掌间,相互辉映的银戒光芒,我抿着唇,偷偷笑了。
“言子萱,妳笑得那么贼——”
“哪有!”这个一定要抗议,那不叫贼,是甜蜜,是甜蜜啦!
“……害我好想吻妳。”
咦?我才刚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掬吮我唇畔的笑花,收藏了那一记甜笑。
订婚这一夜,我十七岁,他二十岁,他在屋前的杜鹃树下,极温柔地吻了我。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当时那记如一壶醇酒般暖热温醉的眼神与柔情,始终深深印在我心版,不曾淡去过,甚至,在往后想起时,心会隐隐作痛。
第二章
天空很蓝,微风很凉,空气很新鲜,眼皮……很沉重,头不知不觉就慢慢、慢慢地往下垂——
叩!
后面有人踢了下我的椅子,害我瞌睡虫立刻吓跑光光。
“你干么啦?”我怨怼地往后瞪了郑旭尧一眼。
他眼睛活似脱窗,频频挤眉弄眼。
“你颜面神经失调哦?”干么一抖一抖的?
“厚,妳很笨欸!”他伸手,把我的头转向讲台。
惨也!数学老师活似血滴子的眼神正企图让我死于非命,我在心底哀嚎。
“言子萱!妳嫌坐着太舒服是不是?那就到后面罚站。”
我就知道!
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课本站到教室后面去。
不能怪我打瞌睡呀,凌晨两点半才睡,当然睡眠不足。
昨天晚上,我和怀恩靠坐在树底下数星星,说着情人间傻气的对白,然后他突然冒出一句:“听说台南有一间月老庙很灵验哦,要不要去?”
“现在?”我惊讶地张大眼。一向成熟又懂事的怀恩,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对,现在。”
听起来很疯狂,但是,那又怎样?
屋内适时传来一声“十八啦”!我只思考了一秒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