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上的指针,清楚指控他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没关系。”不问原由,迎接他的永远是一张温柔如水的丽颜。
也许是知晓她不会与他计较,也许是从不担心她会有真正生气的一天,许多事情成为理所当然后,就不会刻意去挂心,他迟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有一本笔记,总是无时带在身边,不时地低头涂涂写写,恬然浅笑的面容,仿佛能够自得其乐,不论是在系办、还是在约定的地点孤独等待姗姗来迟的他。
于是他想,当他在忙时,她一个人也能排遣寂寞,并不刻意顾虑。
她总是太安静,静得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他一直、一直地忽略,一而再,再而三。
遗忘她,成了惯性,也许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等待他,也成惯性,也许因为她从来无法真正对他生气。
她很美,美丽的事物人人爱看,男人永远是好色的,再加上,她性情温驯,付出却从不会去索求什么,他想,这应该是他可以和她交往下去最大的主因吧!他讨厌应付女人无时无刻的歇斯底里。
他不否认,自己存有男人的劣根性,她的温柔、包容,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心态,无论他做了什么,她永远不会跟他计较,在爱人与被爱间,他自私地选择了被爱,享受她的似水柔情与付出。
真要说他喜欢她什么,或许是喜欢上她喜欢他的方式,喜欢上她水一样的性情,喜欢她不造成压力的存在。
“晚晚……”每夜、每夜,重复着忧伤的叹息,缠缭着她,不得安眠。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想明白他的阴魂不散,是否心中有怨。
“我只是……在找……”
“找什么?我帮你。”她帮他,就当补偿或赎罪,都好。这样,他能否放过她,不再纠缠了呢?
“找什么……”他悲凉轻笑,看不清表情,听起来却像在哭。“晚晚啊……”
声音渐淡,他总是如此,任意搅乱她的梦境,留下一串谜团。
电视新闻说,今晚会有第一波锋面来袭,温度会往下降十度。
季向晚翻动不久前入主书房的养生食谱,随意停在其中一页。也许今晚可以试试这个。
或许真像杨品璿所说,找些事情钻研,填满过于空旷的脑子,日子会过得比较充实、快乐。
主意一定,她开始忙碌起来。
下午五点。
与未婚妻通完电话,正着手收拾桌面,刚搁下的手机又响起,他顺手接听。
“晚点……有空吗?”另一头,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
他手一顿,无需报上名讳,也没有多余的赘言,已抓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就说说“不算特别”的事好了。”
“……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餐?”
他呆怔住,似乎被她这违反常态的要求给吓到。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很冲动,做完后才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想起自己根本吃不完。
另一端沈默了好久。
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生态平衡,她知道。
十点之前的他,是属于他的未婚妻,与她毫无瓜葛,她的要求已然逾越。
她懊恼,立刻想要收回。“我随口说说的,如果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