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到他桌上,那里搁了几本医学书籍,都是与气喘相关的。他怎么会突然看这种书?难道──
困惑地望向他,他适时抬头,给她一记微笑,无言的温暖,让她知道自己没被冷落遗忘。
“好了、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说,我要吃饭去了,让美女等太久是很不礼貌的。”
“吃完饭不回来吗?你下午明明没课。”
“会长,别偷偷爱慕我,我的课表记那么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她红了颊。
“去你的!”纯男人的肢体语言,一脚往他屁股踹去。他闪得也快,拉起季向晚闪出学生会办。
她后来才知道,他下午不回会办,是为了去教室旁听,陪她。
那个周末,他们去看海,凉凉的海风吹来,比起密不通风的电影院更让她欣喜,因为身边的人是他。
“在想什么?”轻拍她的肩,她惊吓地“啊”了一声,册子掉落地面,手中还握着笔,他顺势弯腰拾起,她想阻止已来不及。
顺着摊开的页面,首页只有秀雅的三行字: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之后,是一张又一张的素描画作,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喉间一哽。“妳还在画?”
“……”其实,不曾停过。
那些他忙碌、迟到、忽略她的时候,她神情恬适,是在画他?!忙碌的他、专注的他、沈思的他、垂眸困倦的他……她眼里,有那么多面的他,用那么深重的情来昼。
他张手,拥紧了她,在她仍错愕时,又放开。
“我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很用心去爱,到现在想起,心都还会隐隐作痛。和妳初次交集的那一年,正是我和她分手最痛苦的时候,我和她,都不是不爱了,在还深深吸引着对方的时候分开,那种感觉除了悲伤,还有遗憾。
“我用打球来宣泄痛苦,让自己累到没办法多想,回家可以倒床就睡。遇到妳的那一天,我收到她的信,在我和她之间的恋情完完整整画上句号。我──情绪绷得很紧,需要一点什么来发泄,所以……很恶劣地利用了妳。
“我知道妳喜欢我,十七岁的小女生,眼里的迷恋根本不懂得怎么隐藏,我捉弄妳、故意看妳慌张失措的样子,就像一个心情不好,也要恶作剧把邻居小女生弄哭来平衡心理的恶劣顽童。
“其实,我不曾喜欢过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捡到妳的画册时没有,妳为了我一句戏言成为我的学妹时没有,玩笑似地提出交往宣告时没有,交往过程中更没有,我一直可有可无地看待我们的关系,哪天分手了,也不会有丝毫难过不舍。”
“我……知道。”她唇色微白。一直都清楚他无心于她,只是不懂他突然向她坦承这些是何用意。
“妳该生气的,我一直都在骗妳,一次次地迟到、一次次地失信,妳明明很委屈。”
“都结束了……不是吗?”
“嗯,结束了。”他放柔神情,轻抚上她冰冷的面颊,温声道:“告诉妳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再骗妳,把那些欺瞒的、辜负的、错误的,都留在过去做个结束,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骗妳。”
“什么……意思?”这不在她预期之中,她……解读不出来。
“不懂吗?向晚,我错估了妳,也错估了自己,虽然目前无法和妳对我的心意相比,但我确实是心动了,妳得给我一点时间追上妳,好吗?晚晚,从头来过,让我学习怎么去爱妳、珍惜妳。”
“可是……妈妈……”以往,她可以想着只要陪着他就够,从没真正认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在他的感情世界中占一席之地,所以不曾索求。但是当她在医院醒来,母亲担心憔悴的面容让她好自责,她不能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