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这么委屈,谁欺负你了?”
头顶传来一道低低柔柔嗓音,沉浸在悲伤中的言子茗无心理会,埋头猛掉泪。
“要不要面纸?我可以借你。”头顶的声音不放弃询问。
这两、三年来,类似的搭讪碰多了,已经不觉得奇怪。她无心搭理,头仍是没抬,努力维持悲伤。
“那手帕呢?我不会要你洗好还我的。”简直像不懂放弃为何物的商人在推销商品。
发现这个人持续骚扰,让她很难专心地悲伤下去,她生气了!
没看见她考不好,正在自责伤心中吗?这么烂的成绩,如果不哭,她会良心不安的!他就不能让她好好地、专心地为自己的成绩哀悼一下吗?
“不要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走开——”
上头传来一阵叹息,揉了揉她发顶。“那好吧,等你哭完再告欣我。”
这举动——
她一怔,整个人像被雷劈到,火速抬头。
俯视着她的男人,眸光清亮,笑意浅浅。
贺大哥?!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是他?这些年,日里夜里、连睡梦中都盼着他回来,那么深、那么浓的想念,却没敢期望,有一天会真的让她给盼到,太大的冲击、太强烈的惊喜,倒教她一时回不了神,做不出适当反应。
“还是不要吗?面纸?手帕?”顿了顿,朝她张开手。“还是——我的怀抱?我这人很大方的,说一声,我可以借你哭。”
“贺大哥——”终于有了动作——飞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在他怀中哭得一塌糊涂。“呜呜……贺大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呜呜……”
“想我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啊?哭得这么惨烈。”他一脸惊讶。
“才不是……呜呜……”抱得死紧,哭声更加壮烈,不输给辛亥革命的豪情悲壮。
“是是是,小的受教了。”拍小狗似的安抚她,叹息。“你比以前更爱哭了。”眼流好像流不完似的。
凑来的手帕堵住洪水泛滥,她顺手接过,胡乱抹了一把。
“贺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吸吸鼻子,稍稍止住泪后,抬眼看他。
“上个月。本来想说等一切安顿好再去找你,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习惯性要揉她发顶的手顿了顿,改为拨顺她细滑黑亮的长发。“茗茗变漂亮了,小女孩长成大女孩喽。”
最后一次看见她,都还是留着及肩的短发,清清纯纯的国中生,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却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了,又直又亮的长发披在肩后,没添加任何的化学药剂,就像她的人一样,有最原始的纯与真,小巧的瓜子脸、秀气的五官,长成令男孩心动的清韵风华,只有那双大大的眼睛没有变,像夜里的寒星,明亮,充满灵气。
五年啊,说长不长,却足够让小小女孩,蜕变成众家君子追求的窈窕淑女,再也不能用以前哄孩子似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她怯怯地笑,扯着他的手轻晃。“贺大哥也还是一样帅。”想了想,又问:“敏婧姊呢?她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贺品遥动作一顿,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