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截肢,他也不想再看到她被当了。
“那你不要太勉强,手痛的话要说哦。”
“好。”他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口气应允。
这段时间,她只要没课,几乎都是待在这里,让他帮她恶补课业,抓重点让她读,能教会多少算多少,拚老命把她的成绩拉上来,免得……老是拿那种让人想不当她都为难的分数。
教到一个段落,他看看时间,该去接女儿下课了,依照往常惯例,顺口问她:“晚上一起吃饭?”
意外的是,她回绝了。“今天不行,和同学约好吃饭。”
收拾桌面的手一顿。“那位蛋糕同志?”
她呵呵轻笑。“对呀,他说他不太会追女生,要我教他。”
教个头!人家这是声东击西,醉翁之意不在酒。
贺品遥张了张口,却选择不说破。
不论如何,人家也算用心良苦,追求诚意十足了,茗茗有交朋友的权利,什么人适合她,该由她自己亲身去体验、摸索,然后自行决定要或不要,旁人其实没资格多嘴。
感情的路,不就是如此吗?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那好吧,祝你晚餐愉快。我要去接小茗茗,要送你一程吗?”
她摇头。“同学会来载我。”
他们一起下楼,他陪她在校门口等,看着她上同学的车,才放心离开。
开车前往幼稚园的途中,总觉得不太对劲,像遗忘了什么。
瞥向驾驶座右侧,空荡荡的座位,一丝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只一刹那,又消失无踪。
也许是太静了。
习惯了这段路程有她相伴,突然间耳边少了清甜笑语,感觉格外地寂静。
他扭开音响,让广播节目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柔美嗓音,填补空间。
“贺老师,你手怎么了?”
一个上午以来,他至少收到一百句以上类似的问候。
这真是个高难度的问题!他也想知道,他的手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倒个水,居然就被列入伤残人士的行列?
一句句怜悯关怀的慰问、一双双看重残伤患的眼神,令他想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刚刚由教室回来时,学生还自告奋勇帮他拿课本——注解一下,那本书前后加起来只有两百五十三页,加上封面、封底,了不起给它两百五十七页!
能怪人家这样看待他吗?盯着被密密包裹住的右手掌,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
他真的可以拆掉它的,可是……这总是茗茗的心意,她那么关心他,并且认定他一定会伤口感染,然后恶化……他如果不包着,她会寝食难安,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