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水原本一身白衣,不知在曲岐相那头遭了什么,此刻白衣已经寻不出一处白的了,仿佛在土里滚过一遭。但他的眼睛是亮的,即使是地下这般阴暗,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光。

安兮臣看着他眼中的光,忽然感觉自己怕是真的疯了,他竟有一瞬想丢掉那些为保护最后的尊严而生的最后防线。

他竟生出了一种可笑的念头 想丢盔卸甲,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想把所有藏在内里的软弱给乔兮水看。

他的崩溃挣扎,他的怨恨绝望,他所有的不堪与不甘,值得人耻笑的可笑尊严与懦弱愚蠢,全部都可以给乔兮水看。

你看,这就是我。

不堪又可笑的我。

……你可千万不要喜欢我,不会有好事的。

乔兮水被安兮臣看得浑身不适,他又只盯着不说话。乔兮水被看的发怵,他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师兄……?你没事吗?”

安兮臣沉默了好久。

半晌,他合上了眼,动了动嘴唇,艰难的从喉咙间挤出了一个沙哑的字眼。

“……疼。”

光是这一个字,都近乎要了他半条命。

乔兮水听了,有些心急,连忙问:“哪儿疼?”

安兮臣睫毛忽闪一下,无可奈何地又睁开眼,垂眸道:“治了没用。治标不治本,该疼还是疼。”

乔兮水倒是冷静,追问道:“那怎么治本?”

“不知道。”

安兮臣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头顶身影一闪,杀意卷着什么东西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