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臣也并未觉得意难平,毕竟恨兮君就是这么不讨喜的存在。
但到了今日,只不过一介挂上咒文的傀儡居然对谁动了心。荒唐之余,他并无欣喜。命中受惯了苦,安兮臣就明白自己不会遇上好事,这是摆明了给自己找罪受。
非要让自己再万劫不复。
虽然安兮臣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份心思,但他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心动。
因为他活不长的,安兮臣自己明白。他不能让乔兮水跟他一起死,所以用不着管到底如何面对乔兮水,他只须也只能把这份心动压在心底,哪怕压得鲜血淋漓,压得苦不堪言,也得压着。
安兮臣不能说。
过了良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从袖里摸出了一张明火符点燃。
火光照的安兮臣脸色苍白,他方才又只闷头走路,脑门上撞了一片血肉模糊。他一手捏着符,一手捂着脑门,如果细看,还能发现他嘴唇发白,看上去憔悴得很。
安兮臣面前那片刚刚把他撞得晕晕乎乎的墙上一大片鲜血,像是有哪个活人在这儿活生生炸开,血肉散了一墙似的。
安兮臣并未惊慌,他面无波澜,应当是司空见惯了。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向左一转,熟视无睹的走了。
“家里那花呀三月开,少年郎呀不懂情。我说哥儿呀随我来,小妹为你摘朵花 ”
这声音一如既往地嘶哑。
风满楼站在山崖边上,任由狂风大作,把他一头散发吹成鸟窝模样,也不动如山,反倒在狂风之中放声高歌,好不快活。
乔兮水见他跟自己有点距离,风又大,于是仗着他听不见,暗搓搓地嘟囔了一句:“疯子。”
余岁沉默,偏头看了看风满楼,面色有几分复杂,沉吟片刻,道:“是有点。”
“我很想问他,站在那个地方唱歌,风不会灌腮帮子里去吗?”
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