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兮鸣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他回头一瞪,气的青筋直爆,如同一只盛怒的野兽一般,低身嘶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怎么问我呢。”曲岐相皱了皱眉睁开眼来,装的满面愁苦,轻摇折扇道,“这你得问问你那惺惺作态的好师兄啊。”
一众目光又刷刷回到了安兮臣身上。
安兮臣听见身后生了变故之时就不再出声了。
他比谁都清楚,再怎么哭喊也没有意义。就算他把嗓子喊得冒血,他怀里的人也再不会睁眼去看他,笑嘻嘻地和他说我没事。乔兮水的死不是哭叫几声就能填补的,他在安兮臣心里是那么一份沉甸甸的存在,与他的心同等。
安兮臣握着乔兮水的手,哪怕那只手已经冰冷,他也不愿意松开。
他比谁都明白,又比谁都不愿明白,他是最清醒的,也是最想沉在梦中的。
他总觉得,只要他不走,只要他守着,乔兮水就还能回来。
乔兮水是他的一片天,天上变得一片混沌,昼夜不分。可人总是要从悲痛中醒来,即使从此朝日不升明月不再,他也还是要选一条路走下去的。
现实不允许做梦,天塌了就是天塌了,天塌了也不能一蹶不振倒下去。他要你站起来,他要你受苦,他要你清醒,他要你去拎起剑来战,哪怕你身后空无一人。
没有为什么,因为现实。
这个毫无温情,连白日做梦都会被嘲笑的现实,给他哀悼的时间甚至只有那么微小的一小点。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一阵,掉到他自己的手背上,掉在刻骨铭心的几字诅咒上。
一阵死寂。仿佛是上天于心不忍,刻意留给他的少得可怜默哀时间,也在无声的警告他快些清醒。
苏无霖本就吃了瘪,现在不太敢说话。其余人要么警惕要么胆小,一时没人敢出声。
安兮臣最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长出了一声颤抖的叹息。
他拿起从乔兮水手中掉落的祈福袋,揣进了自己怀里,随后抱起怀中已经冰冷的乔兮水,缓缓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