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的跪到了地上,在寒夜中跪伏下去,在无字碑面前缩着身子,泣不成声。
他想到了此前种种,随后就明白了。
乔兮水早就知道他的死。并且很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替他挡这一刀。
什么时候?
演武场?清风门?
没人知道。
安兮臣在寒风冬夜中缩着身子,化作这天地间最渺小悲苦的一粒沙,哭声都被风声卷走。
如今一切都豁然开朗也都柳暗花明,他不再是容器,也终于有了归处。那里不再死寂如墓地一般,他也不再是一个人,更不是谁圈养的狗了。
但乔兮水也不见了。
可如果是这种结局,他更乐意去做容器,去回到地狱里,去求不得去爱别离,去尝遍八苦百苦跳进刀山火海……只要乔兮水回来。
是的,只要乔兮水回来,安兮臣就可以饱尝不公,可以沉默饮下所有苦痛,只要一抬头就有光。只要他的光同他一笑,他就还可以走下去,去迎接终焉的灰飞烟灭,或者散魂之痛,什么都可以。
可是乔兮水不见了,只留给他这么一块无字碑。
他快要被自己的深情杀死,双手死死地抠着发间,哽咽着哭号着后悔着。
如果他早一点回头呢?
安兮臣忍不住想,如果他早一点回头,如果他听了乔兮水的话,乔兮水是不是就会告诉他会白死一场,会告诉他日月会护他一次,现在也还站在他旁边……
本来可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