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不要插屁屁!嗷嗷嗷!妈妈!”
全生产队的小娃都知道田爷吓唬小孩的那句专用语,成子嚎啕的大哭了起来。
“小兔崽子!知道害怕啦!快下来!今个田爷就饶了你!快下来!”
田爷担心再吓唬下去会出事情,于是就放下了木棍,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听老牛倌说放他一条生路,成子猕猴一般从树上滑了下来。
狗蛋平时在家早被他的爹妈揍皮实了,对于大人们的威胁水米不进。
这会正孬哄哄的坐在地上,冷观着田爷和大成子的交锋。
“你俩败家的小兔崽子!这五成熟的李子能酸掉牙,猪都不吃!全挨你们糟蹋了!”
田爷又举起了木棍,指着满地的青果,心疼的狂吼道。
两个小娃也不争辩,只是习惯性的双手抱住了脑袋。
正是狗都嫌的年纪,说教对于他们是没有用的。
今天田爷放他俩一马,明日如果没有看管,他们照样还会过来翻墙摘果。
这些娃们其实并不是为了一口鲜果的味道,而是为了享受这样的过程。
每天不搞点破坏,对于这帮没有幼儿园可上的农家小娃们来说,日子就没法过了。
“下午就跟你俩爹妈讲,让他们收拾你们!小兔崽子!”
大成子和狗蛋每人挨田爷罚吃了五颗青李子,酸的他俩五脏六腑都快吐了出来。
灰溜溜的离开了田爷家的稻场,身后传来了老头狰狞的笑声。
这最后一句临别赠言,才是最有威胁力的。
小娃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给爸妈带话。
特别是这些偷瓜摸枣的勾当,最怕传到父母的耳朵里。
农村爹妈没有文化,传授子女最朴素的做人之道就是不偷人不抢人。
所以在所有的体罚中,这样处罚向来是最重的。
而且通常都由手重的父亲来执行家法,往往能揍得娃们满地找牙。
回村的路上,大成子又呜呜的嚎哭了起来。
狗蛋满不在乎,就说是刚子叫我们干的。
撂下了这句安慰词之后,这个操蛋孩不再等成子,自个小跑着回家去了。
田爷孤寡老人一个,吓唬娃们其实也为了取乐,他当然不会把小孩偷摘果子的事,告诉他们的父母。
况且这一树的果子,最终还是为全生产队的娃们准备的,他只是暂时的守护人而已。
晚间父亲的体罚没有如预想中那样,疾风暴雨般的到来。
两天之后,几个娃们已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惦记起老牛倌家的李子树了。
而且这回,他们有了更多的同盟军。
田野上的麦儿金黄,李子也日渐透熟。
无数条麦垄中间,四里八乡的娃们都在待机而动,深情守望着田爷家这棵百年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