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天空灰蒙蒙的。街道旁的箭头路标朝着三个不同方向。远处扑棱棱飞来的鸽子停在最上面,歪头随意整理几下羽毛,没一会就飞走了。视野所及的建筑都是灰黄墙面,每层六扇大小高度一致的窗户,黑色栏杆,白色窗帘。
穿着信战队服的姜昀祺站在路口,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记忆里的不安与恐惧中撤出。
姜正河死在他的枪口下。他亲眼看着他倒下的。
而且,在遂浒,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他不应该害怕的——
姜昀祺转身往回走,习惯就好了……只要习惯了,他就可以继续比赛……
但是,下一步,心底传来一个声音,一字一句告诉他:他这辈子都逃不开遂浒的梦魇。
即使姜正河死了。
姜昀祺停下脚步,僵立不动。
极端的情绪层层叠叠积压在心口,姜昀祺慢慢蹲下身,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渐渐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天空飘起小雨,盘旋的鸽子将他视作地面雕塑,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
手机响起的时候,姜昀祺盯着鸽子看了有一会。额发被细密雨丝打得全湿,面色惨白毫无温度。
是雯雯打来的。
姜昀祺没有接。
过了一会,雯雯干脆打来了视频电话。
姜昀祺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口袋,往回走。
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博宇和薛鸣淮紧张寻找的身影。
博宇第一个看见他,急慌慌跑来,从头到脚打量姜昀祺:“没事吧?云神你去哪了?出什么事了?不舒服?”
姜昀祺没有说话,他不是很想说话。
姜昀祺看着博宇,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
薛鸣淮站在博宇身旁,面色担忧,仔细看了几眼姜昀祺显得有些漠然的神情后,他对博宇说:“找到就好了。快进去吧,马上比赛了。”
博宇觉得姜昀祺太奇怪了,但他听出了薛鸣淮话里的意思,又瞧了好一会姜昀祺,没再问。
两人一左一右围着姜昀祺进赛场。
第五场比赛和之前任何一场都没什么不同,最后Sed拿到了冠军。
信战发挥如常。姜昀祺话极少,如果不是夏闵路星岚或者薛鸣淮主动问他,姜昀祺几乎不开口。
最后一场里,姜昀祺手速又上了一个台阶,简直非人。不过就是很不稳定。大家好几次注意到,姜昀祺会在一个地方或站或蹲很久,看上去好像是在守人。
第一阶段比赛结束,全场沸腾的时候,信战全体发现,姜昀祺又不见了。
第110章 太肉麻了
姜昀祺这次没有离开酒店,他回自己房间独自坐了一会。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天色阴沉,先前的小雨正式下了下来,连成青灰雨幕,视野里的街道行人变得模糊。从他们离开巴塞到达巴黎的这两天都是阴雨天。
床边一人坐的落地沙发紧靠窗户。姜昀祺打开窗户,雨线顺着风向飘了进来,打湿窗帘地毯,颜色变得深浅不一。
姜昀祺出神望了会。蓝眸没什么光彩,也许因为屋内本就昏暗。纤长乌黑睫毛垂下,也没什么精神,同赛场上那个眉眼专注、意气风发的电竞青年像是两个人。眉间痕迹不重,但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他有心事。眼尾还是有些红,几小缕额发垂落擦过,和细密睫毛触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