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将字条朝着他一扔,那张轻飘飘的字条灌了他的内力,便如同有分量一般,飞进了郭守堂的怀里。
“别的本王不确定,但是‘知、路、愿、定、由……’等字,本王大致都能辨认出是从曲御史哪本书的批注当中临摹出来的,我说出处,你们去查罢。”
曲长负有个习惯,就是在看书的时候喜欢在旁边的留白处做批注,兴之所至,什么都写,靖千江跟他共处了这么多年,自然十分了解。
他以前就很喜欢看曲长负的旧书,读着那些批注,仿佛人也正坐在自己面前闲谈笑语,曲长负去世之后,更是卷不离手,几乎字字句句都烙在心间。
这一世他到了相府,也同样按照老习惯借了曲长负的不少书来看,有的字形都牢牢记在脑海中了。
靖千江方才说自己是“书法大家”,固然是故意在怼郭守堂,但要说他是辨认曲长负书法的大家,倒绝对是名副其实的。
这个时候靖千江把字的来源说了出来,怕是连曲长负自己都记不得这些,旁人听来更加讶异,但按照他说的一查,还真就对上了。
曲长负淡淡地道:“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看笑话了,这是曲家出了内贼啊。”
他说话的时候,看的人是曲萧。
薛广刚才还觉得,曲长负这个年轻人心怀凌云又机敏多才,日后的前途本应不可限量,唯独遗憾的就是性情过于尖锐,不符合儒家之道,怕是还有的磨练。
但案子查到这里,又听曲长负话里有话,他不由地就意识到,曲长负方才会是那个反应,怕是早就看出了字条有问题。
甚至他在怀疑,这一切都跟他的亲生父亲曲萧有关。
看来即便是这曲家人丁不旺,中间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情况啊。
老大人的心中感叹不已,说道:“看来此事另有蹊跷,还需进一步好好调查,方才是我们误会曲大人了,实在惭愧。”
曲长负道:“薛大人不过履行分内职责,下官理当配合,请您勿要自责。”
他顿了顿,道:“不过郭大人方才那番指责……不向我道歉吗?”
郭守堂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又不得不低头,拱了拱手,硬邦邦地说道:“曲御史,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