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撤离, 不代表莫栖就没事了。
根系在他体内植入过深,离开时小草虽然会把养分还给莫栖一点,记得帮他堵一堵破损的大动脉, 免得莫栖失血过多而死,但莫栖的身体也还是千疮百孔了, 没一块好皮肉了。
加上莫栖之前替小草承受了极为可怕的疼痛, 和还在“夜视镜”的负面效果期内,现在是又盲又疼又伤,小草不离开,他还有藤蔓帮着堵伤口, 样子颇有些酷帅, 小草一走,他整个人看起来破败不堪。
廖儒学在一旁盯着莫栖的样子, 一会儿露出心疼的眼神, 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什么面露狂喜,手掌在剔骨刀柄上停留着, 久久不能移开。
“麻烦克制一下, ”莫栖看不到, 但也大概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对变态的杀伤力有多大,他还有闲心开解廖儒学, “你可以这么想, 我现在的伤是小草造成的,你就算控制不住杀意杀掉我, 也不是你一个人杀的, 是小草先下手为强。小草现在是我的道具卡怪兽, 我死了, 它肯定要和我一起消失, 到时连共死都要加上一棵草,你自己掂量着要不要动手吧。”
这番话成功地打消了廖儒学的杀意,他克制地将手从剔骨刀上移开,伸出左手捏了下莫栖还算完好的脸。
“干嘛?捏脸解恨啊。”莫栖微微偏头,避开廖儒学的爪子。
“不是,”廖儒学捏了下拳头,“是觉得你奇怪。”
“哪里奇怪了?”莫栖问。
“一般人遇到我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你怎么就能……一如既往地和我相处,还能精准地帮我暂时抑制杀意呢?”廖儒学说。
“哎,疼死了。你也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真是很想躲,你给我躲的机会了吗?”莫栖毫不在意地说,“人生本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解决,只想着逃,难道能逃一辈子吗?办法永远比问题多。”
说完这话,莫栖自己反倒微微一愣。
他恍惚间觉得,这话最开始好像不是他说的,而是有个人这样对他说,但是他……记不起来了。
“爹爹。”小红冰冷的手按在莫栖的伤口上,小声说,“小红帮你治伤吧。”
“嗯?你还会治伤呢?”莫栖挑挑眉,顺着小红的方向,摸了下他的羊角辫,这是个男孩子呢。
“会呢。”莫小红开始窸窸窣窣地解衣服扣子。
“你干嘛?”廖儒学警惕地按住莫小红的手。
莫小红敞开衣襟,露出里面冰冷若瓷器一般的皮肤,对廖儒学咧开嘴露出一个仿佛年画娃娃一般标准且呆板的笑容:“我身体里,有粉末,涂在爹爹的伤口上,他就能和我一样啦。”
这话说得莫栖冷汗都快掉下来了,他忙问:“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
“变得很结实呀,”莫小红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发出敲击瓷器的清脆声,“不怕火,不怕水,不怕种草,就是有点怕摔。”
莫栖:“……不用了,爹爹没事,可以站起来,廖儒学你扶我一把。”
廖儒学上前一把扶起莫栖,莫栖顺手捏了下他的右手臂,衣袖下面是空的。
这一场仗,他们打得可真辛苦啊。现在就半残废状态了,外面还有一个穆队长,一个大帅,一个镇即将异化的百姓,想想就头疼。
哦,还有一个失踪到现在也找不到的项卓。
廖儒学注意到莫栖的困扰,出言安慰:“穆队长不用担心,回去我就想办法干掉他。”
“他和boss合作了这么多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卡牌,说不定还有SSR卡,不好对付。”莫栖说。
“那就不给他战斗的机会,我有一击必杀技能。”廖儒学说。
“你的一击必杀不是要留给我吗?”莫栖半是嘲弄半是认真地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大帅要对付,你的一击必杀还是留给大帅吧。”
“大帅不是还有你便宜孩子吗?”廖儒学不是很开心地扫一眼莫小红,“大帅害怕瓷娃娃。”
“没有那么简单,大帅现在不是完全体,瓷娃娃对他自然有抑制作用。我猜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帅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小红未必能克制他。而且瓷娃娃有两个,小红只有一个人,不好办。”莫栖摸了小红的头。
小红啃了下手指,握住莫栖的手,认真地说:“爹爹也变成娃娃就好了,和小红一起,不怕大帅。”
莫栖:“……”
“小孩,你只是个娃娃,是怎么变成人的?”廖儒学不爽地说。
莫小红说:“因为我身上有点裂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