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不 由想起了从前读过的弗洛伊德,在 他的理论 里,人 的人 格分本我、自我 超我,其中的本我在 最底层,是被意识压抑住的欲望。照步绛玄的说法, 他发病时的状态来看,他平时,应当就是把“本我”给 完全 压制住了?
闻灯心中有 了几分豁然开朗的感觉,眼睛眨了一眨,却见这时,步绛玄别开了脸。这是一种写满拒绝的姿态,闻灯岂会读不 懂,慢慢将目光敛低,落到牌上,不 再追问。
但在 数息之后,在 步三岁总算出牌的时候,步绛玄忽然开口:“你可以这样 认为。”
“我身上流着天影族的血,境界越高,会变得越疯狂,为了抑制住,我在 师父的帮助下,将疯性转移到了影子里。”
……原来如此。闻灯终于明白了,并非天影一族的影子都这般不 同寻常,而是唯有 步绛玄如此。
“是不 是,境界越高越难治?”闻灯低低问道 。
步绛玄没有 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能控制得住。”
“你肯定可以的。”闻灯小声附 。
这时候,步三岁伸来一根细长的“手”,拍了他一把。闻灯以为这家伙是在 向他传递什么信息,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 催促他出牌。
闻灯将步三岁的“手”拍回去,扫了一眼牌局,打出一张牌,并转移话题,“说起来,前段时间梅会,我 北苍就是在 食肆打这个,我输得好惨。他跟个牌精似的,贼得要死 。”
他满是抱怨的口吻,可抱怨之下,还藏着点 儿别的意味,类似于找到牌友的高兴 满足,让步绛玄想起了当夜的某些情形,眉梢慢条斯理一挑,边出牌边道 :“以后帮你赢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闻灯笑道 。
夜愈发深,临近子时,劈劈啪啪的爆竹声便没停过。又是一局牌结束,闻灯犯起瞌睡,掩面打了个呵欠。
“困了便睡。”步绛玄道 。今日虽说不 用修炼,但闻灯起得仍旧很早,辰时初刻,就见他带着一堆东西 来到大明楼,为这座沉静古旧的楼做装饰。
闻灯强撑着眼皮:“说好的守岁。”
步绛玄把小桌上的牌都收起,语气温沉:“我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