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蛮忽而在对笑了笑:“现在也还是爱吃这些东西。”
雪微抬眼看他,唇边还沾着一粒白芝麻,眼睛乌黑,是愣了一下。
闻蛮比雪微大四岁。
两人第一次见,是在南城医院附近的网吧,那年《fire》只能在外服玩,只能开地区服,网吧里却座无虚席,战火连天 全在拼枪。
他当时兴打网吧赛,时间不久,南医临湖网吧就开始盛传一个秘狙击手少年的存在 有他在,他没输过。
而闻蛮是从另一个城市飞的,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自哪里。他在南医附近打了几天游戏,很快干翻了所有的人。
那时闻蛮靠在躺椅上一笑:“你全区第一呢?在哪里,让我见见。”
他当时十八岁,年少轻狂,像一团燃烧的火。他的气息比现在锐利多,笑颜也比现在多。
本地网吧的少年当然气不过,很快去搬了救兵。
雪微出现在网吧门口时,闻蛮坐在另一边。打完一局后,他问:“谁是ice?”
他给他指,顺着那些人指尖的向,他望见一个苍白的少年,骨节纤长,身上穿着病号服,外边披着一件外套。
还很小,小孩子一样的模样,却长很精致,垂下眼时那副沉默苍白的样子,像是白色墙角下立的一株绿玫瑰。
别人说:“南医住院的一小孩,打游戏贼猛了,他护士长天天抓他回去。格有点怪,很孤僻,不怎么理人……还有点中二病。”
他望着他,电脑上的第二局已经开始,雪微没注意他的视线,他只在游戏里发现了他 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他说:“喂,你在吗?”
他说:“现在我可以杀掉你,但我不会这样做。”
这个小孩很有游戏道德观,发现他仿佛在挂机后,掉头就走了。
那天一切很顺利,他打到很晚,没有人查,两边战平后,大家一去商量聚餐。
“去吃点的,宰闻哥一顿,闻哥有钱。”身边的人撺掇着,问他,“闻哥你让不让我宰你啊?我想吃南医的自助,听说他的自助餐比外边饭店的还吃。”
“那可不,南医是全市最的私立医院,贵的一批。”
闻蛮没说话,他问雪微:“你想去哪里?”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想了想,沉默地指了指街边的大排档。
那时他互相不熟悉。他比他小四岁,不跟着别人叫他“闻哥”。
他叫他“喂”或者“你”。
后很熟很熟很熟了,也没有互通姓名。
网络和现实隔太远,没有互通姓名的必要。
闻蛮对他没有特殊的叫法,雪微有点想不他怎么叫过自己,似乎随时随地,不用叫他,他跟他说话,他知道说话的对象就是自己。
*
馄饨也上了,两人一样的分量,雪微专心干饭,连汤喝掉了。
闻蛮用勺子搅着汤,没吃几个,却一直在喝那瓶豆奶。他要了冰镇的,喝极慢,雪微吃完前他在喝它,吃完后还在喝它。
时间已经很晚了,雪微等待了一会儿后,问他:“你吃饱了吗?”
“饱了。”闻蛮眯眼睛,像猫咪一样,“怎么?”
雪微老老实实地说:“那我请过你了,我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