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褚廷筠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得能嗅到一丝蘅芜香幽然,由淡渐浓,但叫他蓦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淮允想起他每一次阴冷地拔剑出鞘,有些恍然,“所以,你入朝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褚廷筠仍保持着倾身的动作,闻言,散去面上寒霜陡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笑非笑,“也不全是。”

叶淮允抬手挡住他还欲俯近的身子,就见眼前人眉目盈盈,“还有为了殿下呀。”

“早在戍边之时就听闻襄王殿下皎如玉树临风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也是想一睹殿下姿容的。”

他话语说得轻佻狎昵,活似个去秦楼楚馆寻欢好的公子哥儿,叶淮允却并无半点不适,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那褚将军见过之后呢?”

褚廷筠煞有其事地思虑半晌,继而道:“胜过传闻,但比起我还差了点。”

叶淮允:“……”

这人哪是夸他呀,分明是想夸赞自己吧。

但话虽如此,他在褚廷筠那不似作伪的灼灼目色凝视下,脸皮子不争气就发起烫。遂重新拿过那封峙阳郡丞的邀功 子,用力在眼前人胸口一戳,示意他继续说回奏折的事。

褚廷筠会意,说起旁人的事来嘴下丝毫不留情,“这个丁寄水调任峙阳郡守六年,庸碌浑噩,无功无过。”

“他要真有本事能让土匪迷途知返,早就感化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丁寄水庸碌浑噩?”叶淮允奇怪看他一眼。

诸等地方官员的行径,应该同大将军半点也不相关才对。

褚廷筠面色难得闪过一抹不自然,复而敛眸一指桌上的两摞奏章,“刚随手翻了翻 子,猜到的。”

他侧头重新看向叶淮允,“信不信,这些 子里至少有五封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