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经历过方才丁夫人屋顶上那一遭,叶淮允自以为他屏蔽狎昵之语的功力见长。他淡定放下手中没有温度的茶盏,转而走过去拉起褚廷筠的手,说道:“那段兄便慢慢享受,至于其他事,明日再谈也不晚。”
闻言,段夜瞬间眉目展颜,揖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送他们离开。
待合上门,确认叶淮允二人已经走远后,段夜才坐回床边,隔着床帐一巴掌轻轻拍在床内的躯体上,算作刚刚险些露馅的惩罚,“你也太不小心了。”
更夫的棒槌敲过三更,今日先是做了场装模作样的法事,又上街寻了老大夫验药,夜间更是暗探了个把时辰,叶淮允整个人早已疲惫至极。
回屋时,下人早已准备好了热水盛满浴桶,他便褪了衣物坐在其中,只搭了两条手臂在浴桶边沿,任由褚廷筠替他擦拭着汗液,或按摩着手臂上酸胀肌肉。
叶淮允放松地闭了会儿眼睛,神思空明间脑中似乎总觉得有哪里不寻常,又睁开看着自己此时被褚廷筠照顾至极的皮肤表层,泛起淡淡的酡红,宛如绯色的晶莹玛瑙。
“不对。”叶淮允突然开口。
“嗯?”褚廷筠抬眼看向他的眸子潋滟出粼粼暗光,问道:“哪里不对?”
叶淮允道:“段夜。”
“他给我们开门的时候衣襟平整,头发平顺,半点没有刚从床上起来的凌乱感,可偏偏那副神情却又像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叶淮允细细回想过方才在段夜房中看到听到的所有,越发觉得不对劲。
“何况从那床上女子的声音听来,分明像是……”叶淮允顿了顿,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地卡在喉中,但他相信褚廷筠能听明白言下之意,又续道:“可在段夜身上,看不到半点情动的痕迹。”
“情动的痕迹?”褚廷筠闻言挑了半边眉梢,连带着眼角那点泪痣荡起春红,“是什么样的痕迹?”
褚廷筠手执布巾沾了温热浴水,此时正擦拭着他的脚踝,忽就因那句话起了点坏心思,修剪圆润的指甲轻剐过叶淮允的脚底心,痒得人脚趾瞬间绷紧蜷起。
哪会不知道他在内涵什么,叶淮允也确实是方才瞥见自己的皮肤,在他触碰下泛起了暖色红意才福至心灵,但这并不代表他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叶淮允索性抬起腿用力一蹬,溅起一片水花,霎时便湿了褚廷筠半身衣袍。他又趁机把左脚从褚廷筠掌心抽回,利落地起身出了浴桶,裹上浴巾。
褚廷筠一捏自己的衣袍,湿哒哒滴下一串水珠。
他眼底笑意不见,又无辜兜上一丝委屈,“淮允,我湿身了,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