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允沿路所见宫中守卫森严,但并未缟素,想来是羽林军统领在他回来之前,暂时封锁了皇兄驾崩的消息。

他带着褚廷筠径直往皇帝寝殿而去,果然羽林军统领项砾以陛下病重为由,除了太医与首席内侍,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进去。叶淮允谢过他后,步子沉重地跨过门槛,掀开黄帐。

殿内,太医与史官稀拉拉地跪了一地,皆是神色枯槁。

叶淮允走到塌边,见他昔日容光焕发的皇兄此时面容枯黄凹陷,闭了闭眼,哽咽道:“传旨下去,发丧吧。”

丧钟鸣,山陵崩,举宫缟素。

叶淮允让人拿来两套素白丧服,与褚廷筠各自换廷筠

他抬手轻轻摩挲过龙椅扶手上的九龙雕纹,无声叹出一口绵长的气,转身坐在了侧边的软榻上。

褚廷筠将他的一切举止收入眼底,抬了抬手想将人揽入怀中,但最终也只是站在他一旁,没有任何逾矩。这到底是皇宫大内,又正值先帝新丧,他哪怕再随心所欲,也得顾及着叶淮允,守住规矩。

先帝崩得突然,叶淮允拿过史官记录的天子行居。

每日例行朝会,草草批阅奏折后便传召世家子弟与大臣进宫听歌赏舞,夜里寻欢作乐……一条条纪实看着都像极了他皇兄素来的处事作风,再正常不过。

“传赵初阳进宫吧。”叶淮允突然开口吩咐。

他自是不信太医那套操劳猝死的说辞,便想着召个信得过之人来诊。

不消片刻,殿外内侍便唱起了名,赵初阳谨慎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叶淮允安插在先皇身边蛰伏的影卫。

“看诊吧。”叶淮允言简意赅,“孤要知道皇兄的死因。”

赵初阳毕恭毕敬地喏声后,走到塌边,检查起榻上先皇的遗体。

叶淮允极有耐心,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也不曾催促,只是殿中这般沉寂,反倒叫赵初阳手指轻颤。

他转过身跪下,沉声道:“回殿下,大行皇帝是……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