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西北,还没被寒流侵扰。

自一年多前褚廷筠收复这片失地后,此处也不在荒凉。穿行在街头的百姓,脸上挂满笑容。

两人下了马,一路缓缓走着,最后停在了一座宅子前。金丝楠木的门匾上,写着“褚府”两个大字,便叫叶淮允知道这是哪儿了。

褚廷筠拉着叶淮允的手,缓缓推开打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浓烈赤红。

叶淮允脚步一顿,褚廷筠低哑的笑音便从耳畔传来。

“你准备好了吗?”

叶淮允“嗯”了一声,再没有迟疑地随他走进去。

两套用金线绣着双龙戏珠的大红礼服,被整齐叠放在主卧房的桌上,一旁还有玉制绶带,宝珠头冠,俨然是某个人早已通知过,安排好的。

叶淮允指尖摩挲过锦缎上微微凸起的绣纹,褚廷筠道:“换上吧,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嗯?”叶淮允看了看门外。

依旧没有任何人进来,耳边也不闻礼炮与唢呐,与他见过的成亲似乎有些出入。

褚廷筠笑着拿起桌上一把檀木梳,解开他的发带,慢慢梳着发。

“你到底是帝王,经不起叶成帷娶麟旭那样,民间或褒或贬的议论。那别离的四年里,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成亲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可直到三十岁生辰那日,我才想明白。”

“五年来,我们对彼此深藏的每一寸感情,与彼此走过的每一步路,都不需要旁人见证。”

“只要彼此记得就够了。”

“那史书上呢?”叶淮允问他:“也不留下笔墨吗?”

褚廷筠耐心替他束好发,嵌入长冠,“我所求不过,你我一世常安。生而同衾,死亦同穴。”